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代缺丈夫

宁小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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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伯来一味纠缠,温阿三不理他,笑着进了屋里,适值温娘子闲来无事,问道:“什么事这般好笑?”

    温阿三笑道:“我笑那痴傻的童公子,竟要卖身换取赌本,输了说情愿在我家做下人。『≤頂『≤点『≤小『≤说, ”

    “你许他了么?”温娘子也笑了。

    温阿三说道:“就因为不答应,他就苦苦在外头哀求,故此惹我发笑。”

    温娘子笑着说道:“咱家里总少不得人奔走,他这几日担茶取水,扫地抹台很是周到,不是懒惰之人。要不就许他抵几两银子好了,暂用一年半载,省得去雇请外人了。等他哪一日赢了钱,不妨许其赎身。”

    “你不晓得。”温阿三坐下来,解释道:“行有行规,我收他做了下人,被朋友们传扬出去,都说我连身子也兜住了他,越显得我无情了。况且收了卖身契,就是家奴,那一向同赌的朋友,怎好与他相处?大家通不自在。”

    “这算什么?”温娘子不以为然,“是他自己情愿吃这碗饭,朋友纵使议论也没相干。至于和他相处,我等小户人家,哪拘得什么大规矩?彼此通融一些,亦不妨碍。”

    “也是。”温阿三素来惟老婆之命是从,人过中年房事上头不太热衷,妻子则如狼似虎。

    原来温娘子喜欢童伯来的年轻,巴不得留其在家,随着温家有了钱,温阿三自然不让妻子陪客了,是以温娘子想让童伯来做个代缺丈夫。

    温阿三不知就里,竟依着妻子,出来答应给二十两筹码。童伯来毫不知廉耻,马上提笔写了一纸卖身契,画了押,请来两个赌友作证。

    收下卖身契,温阿三交给妻子藏好。自己下场斗牌,对童伯来说道:“论起主仆,不该同坐同赌,今日且通融一次,后不为例。”

    童伯来笑道:“等我输了钱你在耍主人威风不晚,若我赢了,即刻赎身,所以现在只能算暂时降调,再说赌场无父子,休得罗唣。”

    那两个赌友都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主客异位,童公子你要是输光了,今后咱们可就叫你老童,革去尊号,如何?”

    大伙儿边笑边赌,结果等到了晚上,童伯来已是输净了筹码,却赢得了“奴才”二字。

    从这一日开始,童伯来成了温家的下人。因和温娘子勾搭在一起,也不觉得丢人,烧火打水,跑前跑后。甚至连温娘子的净桶都是他倒的。

    不久,人人都晓得童伯来和温家娘子结下了私情,便给他起了一个雅号“双花郎”,起初还背着温阿三取笑几句。渐渐当着温阿三的面前,你也叫双花郎,我也叫双花郎。弄得童伯来好生没趣,温阿三偏偏又不能较真,说不得忍气吞声。

    那位世伯有个侄子也好赌,因和童伯来认识,便常到温家来赌钱。世伯得知后大怒,亲自过来拿赌,恰好这一日温阿三不在家,其侄儿和几个闲汉在赌牌九。

    这侄子猝然看见大伯走了进来,顿时慌了手脚,急忙转身躲到里头,打后门跑了。世伯为了追赶侄子,也跟着跑了进去,正好童伯来一连两宿没睡觉,乘着温阿三外出,大半天搂着温娘子大弄,完事后十分疲倦,双双搂在一起呼呼大睡。

    世伯追到里面,不见侄儿的踪迹,却看见他两个光着身子酣睡,顿时触起了怨气。想童大老爷不可能不怪他没有照看好儿子,两家的生意几乎断了,这边损失不小,此外还有温家女人把月布扣在脑袋上的大仇。

    世伯呸的一声,心想正好借此机会,让这赌鬼和淫-妇出一场大丑。当下找到一条麻绳,轻轻穿过二人的颈下,用力扣紧,大声喊叫来拿奸啊!

    童伯来和温娘子从睡梦中惊醒,吓得魂不附体,连裤子都没穿上,就被双双拽出了大门。

    一时间观者如市,有嘲笑的,有骂不要脸的,也有假意上前劝说的,却趁机在温娘子的大腿上乱摸。几个巡街公差走过来,说要带着他们去见官,赌博的闲汉帮着求情,街上乱成了一团。

    当事人世伯见聚集了人众,朗声说道:“大家静一静,老朽是做经纪的,原不该管这闲帐。只因这后生本籍金陵,在敝行发卖货物,那温阿三哄他到家赌钱,老朽与他父祖相交,特地赶到温家苦劝,这后生还未开口,温阿三便恶言毒骂,那些无赖挥拳便打,温家的婆娘竟用月事布来辱我,此事当日很多人亲见,老朽忍辱而归,此后算清了帐,发誓不再与他往来。

    近日听闻他赌得精光,连身子都卖了还账。想他好好的有父母,有兄弟,有家业,弄得父母断绝,不得还乡,逼为奴隶。我就说温阿三那乌龟用美人计圈住了他,所以**失智,温阿三怪我说他温家是陷人坑,大家伙瞧瞧,今日你老婆青天白日和这后生乱捣,这不是陷人坑是什么?是以老朽要在诸位面前献其丑行,好教他做人不成。只是这后生他家与老朽三世交厚,我不忍摆布他。诸位,也不消拿去见官,咱们驱逐温阿三出境,不许他祸害地方就是了。”

    有些厚道的人说道:“老人家说得有理,免其到官,赶温阿三搬走即可。得饶人处且饶人,解开绳索放回家吧。”

    公差见童伯来一无所有,榨不出来油水,往日都收过温阿三的孝敬,温娘子谁不知是个婊子?拿去见官又能如何?故此呵斥几句便扬长而去。

    这边温阿三正往家走,半路有人告诉了他,又羞又怒又不敢回家,躲到了朋友家中,一直等到黄昏人静,才偷偷摸摸的打后门进去。

    只见妻子坐在门槛上,咬牙切齿的啼哭咒骂,见丈夫回来了,上前一把揪住前襟,狠狠打了十来下,叫道:“你这个死人不在家,平白被那天杀的闯进门来,陷害于我。他怪你留小畜生在家赌钱,故意让我出丑。我偷汉子难道夜里没工夫?大白天好干那档子事?气死我了,他是与你和童伯来有怨气,今日乘他熟睡,先一条绳索扣住了奴,又去绑他,生生拽到了街上。”

    “娘子你受惊了。”温阿三心里有数,也不揭穿。

    温娘子犹自喋喋不休的骂道:“那老头实在可恶,他又非地方,又非四邻,又非亲族,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拿我去见官?巴不得去见官才好呢,证明我的清白,可恨被街坊给劝住了,使得奴家有冤不白。都是你这天杀的开什么赌场,累得老娘我没来由受人羞辱。”

    “消消气,咱不说了。”温阿三为了转移话题,故意问道:“伯来今在哪里?”

    温娘子骂道:“那短命的祸种,我怎么晓得他死在哪里?”

    温阿三赶忙点了灯儿,到处寻找,只见童伯来满脸鲜血,如死人一般,躺在墙角。温阿三吃了一惊,怒气瞬间没了,心说这厮定是被好事的给打坏了,活该。

    放下灯火,扶着童伯来回房休息,温阿三反而好言宽慰。谁知这都是温娘子的计策,恐怕丈夫回家翻脸发怒,故此先撒泼耍赖,吩咐童伯来装个被打坏的模样,如此就不会撵冤家走人了。

    虽然温阿三没说什么,心里委实烦闷,这一夜没有睡觉,不到天亮他就起身叫醒了童伯来,吩咐道:“你什么也不必分辨,我岂能不知道?如今咱家出乖露丑,也没脸住在这里了。邻县我有四五间房,借人居住,我今日就去叫他们搬走,明日打点人进城,咱们迁到那边去。这房屋是租赁的,还给本家就是了,但家中的东西和人,你赶紧收拾利索,以便雇人来抬。”

    交代完毕,他摸黑走了。温娘子眼见丈夫起床,也不睡了,笑嘻嘻的爬到童伯来的炕上,亲嘴调笑替情人压惊。

    如此温家搬到了临县土关,不做乐户,大张旗鼓的开了赌场,奈何县里人少,没有有钱人下场,生意非常冷淡。

    愁眉不展的温阿三对着童伯来,要商量个计策。童伯来说道:“赌场生意咱们熟悉,但在此新开赌局,必须有个甜头才能引人上门,等入了圈套,不愁不发几注大财。”

    温阿三说道:“我心里也是这念头,但不好对你嫂子说呀,毕竟日子好了刚成了奶奶。就是当初她肯时,我吃这碗饭,也觉得没脸皮,见了谁脸上都火辣辣的。”

    童伯来笑道:“新到此地,哪个晓得是你娘子?大不了若有人问起,你就推在我身上,你落得做个干净汉子。”

    温阿三笑了,斜瞅着对方,“你肯替我受污名,自然妙极。但是只许有其名,不许有其实,或借此为名,你小子想趁机占我妻房,想也休想!”

    “那就算了。”童伯来撇撇嘴,“我一片好意相商,你却多疑多虑,罢了罢了。等来年大家忍饿为上策吧。”

    “你小子不是好东西。”温阿三笑骂,“也就是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们俩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