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局势

浣水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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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局势

    紫嫣道:“求梁家人离开大周后,梁家两位太太请求我们搭救梁家公子与姑娘。正统帝太狠了,直接对梁家的男子下了诛杀令,连刚出生的男婴都没放过。梁家的年轻奶奶,但凡娘家没牵扯进九皇子谋逆案的,允其与丈夫和离返家另配夫婿,只是梁家的骨血,无论男女都不得带走。梁家的姑娘,无论年长年幼,貌美容丑,尽数充入掖庭为婢。”

    掖庭是宫中服苦役之地,有专门的洗衣婢、针线婢、养花婢,进了那种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掖庭亦设有乐坊,里头的姑娘或精通音律,或精通舞蹈,是宫中的艺伎,专供朝中文武大臣取乐,亦用来皇帝、亲王、皇子、皇族公子等招待贵宾玩乐之处,乐坊艺伎俩与京城勾栏女子没有二样。

    沐容道:“若是贬为官婢,还有赎身搭救之法,入了掖庭却有些难了。”

    “九皇子谋逆案,被牵连进去的梁家、萧家等近二十家世家名门、官宦门第共充入掖庭的宫婢高达千人,其间有犯罪各家年轻美貌的出挑丫头。外间传闻,大周朝廷未来五年都不用再选宫女入宫。”紫嫣凝了片刻,沉声道:“仅梁氏一族,充入掖庭的姑娘有一百八十三人,卫国公嫡系一脉姑娘有十二人,其中年纪最小的出生不足百日,年纪最大的三十有六,连梁家家庵中修行的三位姑娘也被没入掖庭。偿”

    对梁家,这是莫大的打击。

    梁氏一族的男子被处以斩首之刑,梁氏的年轻妇人,或被迫与梁家儿郎断绝夫妻关系,或选择自尽天牢;梁氏有儿孙的妇人,多选择了结性命撄。

    卫国公梁政一人之举,祸及全族。京城一等世族梁氏在一夜之间从大周京城销声匿迹,梁政死在二王夺位的乱箭之下,世子、梁宗卿之父与嫡系的几位爷、公子、儿郎被斩京城菜市口,梁家嫡系一脉的男丁,下至母体之中的胎儿,上至成年男子,尽数被杀。而梁氏一族的其他老爷、爷发往岭南服苦役,其间的壮年男子则被送入大周的矿场服役。

    盛夏离京,梁家的老爷们年事已高,只怕一路上也是九死一生,生死难卜。

    自古以来,哪位帝王荣登宝座,不是踏着无数的鲜血、白骨而上。

    沐容呢喃道:“正统帝会放过萧家,收没家产,只罚了荣国公与世子父子真真让人没想到。”

    紫嫣勾唇苦笑,“这是因太皇太后之故,才没斩杀荣国公父子,萧家的家业除了祖屋祖田,已经没旁的,正统帝还怕萧家藏私,要萧家在五年内交全一千万白银的罚银,五年之内交纳不齐……”

    交不齐罚银,只怕就是死路一条。

    “正统帝下令让刑部登记萧家所有主子的人数、姓名,若五年后少一人,要全族赔葬,不允萧家任何人踏出咸城地界半步,随时接受朝廷的查讯。若不是萧家有太皇太后护持,又有位安王妃、一位安王世子侧妃,现下的日子许是雪上加霜。”

    萧家是叛臣逆子,虽得保性命,荣国公、世子父子二人还关押在天牢不得自由,而萧家各地做官的子孙,也一并被遣返咸城。

    自来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碳者少,其间又不乏落井下石之人,萧家因助自己的亲外孙,九皇子南宫昶夺帝失败,累及所有支持他的臣子成为“叛臣逆子”。

    沐容记忆中,前世梁家获罪也是祸及全族,但究其罪名也是“谋逆”,而具体是因何背上此罪名,她却不知个中原由。今生,梁家的罪名更加明朗化,前世的梁家男丁尽数被杀,今生却只杀了梁氏嫡系的男丁。因有她,有未名宗弟子的搭救,梁家嫡系几房各余有血脉,而梁家二房一家的主子而是无所损伤。

    沐容问道:“可设法寻找梁宗卿?”

    “找了!此人有大才,大哥、二哥都令各地弟子关注,一旦打听到他的下落,就会将梁家嫡系二房的主子平安、大房梁三奶奶母子安在的消息告诉他。”

    沐容微微点头,“一旦有他消息,就将他带往未名宗,如夜大哥所言,此人有大才,正是我未名宗需用的人才。”

    梁家的事发生太突然,梁政亦死得突然,虽然一早梁家就做好了保留一抹香火的决定,了不过是嫡系几房各有幼儿保全下来。前世时,梁家虽然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妇孺却被大周御林军抓捕,最后除了梁宗卿,整个梁氏一族几乎尽数覆灭,梁氏人血流如河,许是死得太惨烈,也逼得不问权势的梁宗卿踏上了为家人复仇之路,更是襄助赵熹背弃盟约,对抗大周。

    梁宗卿后来在赵国强大之时,突然离开了赵熹,内里原因无人知晓,但赵国也是在那时止步不前,只能与北齐、大周鼎立而足。

    沐容捧起酸梅汤,一饮而尽,“搭救萧策的事进行得如何?”

    紫嫣无奈地摇头,“副宗主与柳堂主已预备好人手,买通天牢的狱头,萧策在五月十八夜,就被正统帝下令毒杀了。”

    沐容惊呼一声“萧策死了?”

    前世的时候,萧策被挑脚筋,最后回到北齐,因着这事,北齐与大周水火不容,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战火,甚至暗中助赵熹灭代国,最后还与赵国结盟,意图蚕食大周,而大周则选择了与西凉结盟。

    只是,前世还能与西凉结明,今生李冠在大周被人残忍地剜去双目,西凉与大周已成敌对之势。

    沐容微眯着双眼,这与她前世记忆完全不同。

    “萧策死了!可北齐还有与大周谈判,想用三座城池与五百万两银子赎回萧策……”

    紫嫣垂首道:“十天前,赎资又涨了,北齐许诺五座城池、八百万两银子赎回萧策。大周交不出人,现在大周天牢里的萧策,是正统帝与沈五娘从民间寻来的替身,容貌与萧策相似八成,只说话的声音不同,才华远不及萧策。正统帝想用‘釜底抽薪’之计,用假萧策进入北齐,以图吞食北齐。”

    萧策之才,沐容可是清楚的,萧策的棋艺极高,文学上的才华与梁宗卿不分伯仲,前世还活到了北齐强大之时,甚至于看到北齐太子长大成人,可今生呢,萧策在被抓入天牢几日后就被毒死了,硬是还弄出一个替身来。

    沐容觉得讽刺,“正统帝的***主意是谁给出的?容貌相似就能骗人,萧策的才华没有十余年的刻苦很难拥有,北齐萧氏的子孙岂是如此好冒充的?”

    一旦北齐发现萧策是假的,冲天的怒火,大周根本灭不了。北齐萧皇后虽是女流之辈,在丈夫体弱多病,无法打理朝臣之时,她用朱笔代阅奏疏,垂帘听政,就非寻常女人可比,这是当今天下真正的巾帼英雄。萧皇后能做主,舍五座城池、八百万两银子赎回萧策,原就是做出了莫大的退让,若知萧策已死,大周还想用人易换,这便是对北齐的羞辱。

    正统帝但凡有些分辩轻重是非之心,就不会被沈容挑唆着剜李冠双目、陷害萧策等诸多错事,就边赵熹也被他们俩给得罪了。正统帝有角逐天下之心,却无这雄霸天下之才。

    紫嫣一脸恭谨,“大哥、二哥都觉得这个时候是难得拥有的机会,大哥问:主子在这件事上可有什么想法?申半仙的意思,将实情透露给北齐。但张老儒觉得,应将计就计,宗门先与北齐朝廷谈判,得城池、银钱,再从大周天牢劫出‘萧策’,有了城池,就有了宗门之根本。大哥赞同申半仙的意思,二哥则赞同张老儒的意思,这些日子,宗门里头天天为这事争吵,大哥想请主子做主。”

    “将计就计虽好,但事败之后,要么有人认为未名宗太笨,与北齐一道被大周蒙骗,要么就会被北齐认为,是未名宗联手大周一道欺辱了他们。这事,从长远看,弊大于利。

    若依申半仙之计,透露给北齐实情,反而让北齐承了我们一次情。虽然看着,我们在这件事没有得到好处,但北齐与大周必然因为萧策的死成为死敌之势……”

    两虎相伤,却惠及未名宗,这件事何乐而不为。

    紫嫣微微一笑,“主子的意思,是你亦赞同大哥的计划?”

    “夜大哥的意思,我赞同。若能与北齐结盟合作,发兵攻周,我们未名宗就能拥有自己的城池,相较因救人换来的城池,凭自己实力夺来的倒更名正言顺。”

    这,原就是一个乱世。

    乱世出英雄,成者为王。

    未名宗与其静待明主,不如先壮大自己的实力。

    一旦拥有自己地盘,只能吸引明主前来拜访谈判。

    紫嫣揖手道:“还劳主子亲笔留书,告诉副宗主你的决定。”

    宗门里为这事争论不休,也只沐容能替他们做主。

    沐容取了笔墨,用左手书就一笔书信,这封信将会以千里加急之速传回宗门,送到夜龙手上。

    紫嫣将信收回。

    沐容问道:“赵熹与玳瑁有首尾是怎么回事?”

    紫嫣苦笑,“玳瑁公主是被韦贤妃算计的。”

    “韦贤妃……”

    这个与周元妃同日嫁给二皇子的女人,一直都想成为南宫旭的嫡妻,总是阴差阳错只能做侧妃、贤妃。

    沐容道:“周元妃亏损身子,再不能生养,也是她动的手脚?”

    “正是,周元妃看似不问事实,实则早与韦贤妃已势同水火,周元妃育下大公主后体弱,是被韦贤妃下毒暗害所至;韦贤妃的儿子体弱多病,也是被周元妃下毒。她们二人的恩怨,沈五娘与樱姬已知。沈五娘与樱姬结盟,约定好沈五娘握住大周皇后的权势,而樱姬占据正统帝之心。沈五娘坚信:樱姬是她的表姐妹,在除沈宛以外最可倚重与信任的人。

    赵国硕王妃恐樱姬对沈五娘不利,曾派暗卫与樱姬碰面,要胁樱姬若敢伤害沈五娘,就会揭穿樱姬的真实身份,为此,赵国硕王妃还将樱姬的义父石英送入了大周京城。”

    石美金是昔日赵硕假扮。

    海外石家也是赵硕、赵熹杜撰出来的。

    所谓的义父石英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色已过黎明。

    小书房的机关与密道已经建好,紫嫣让匠人们静默退回晋阳城休憩。

    确定宗门弟子尽数离去,紫嫣继续禀道:“石英是当日以石管家之名,在大理寺状告潘氏、沈俊来的人,是樱姬的亲二叔田英,田家早年是跑海运的江湖门派,后因争夺生意得罪江湖中同样跑海运的东海帮,被东海帮灭门。田英当年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抱了还在襁褓中的樱姬逃出田家,流转在海外各岛,在琉球国一武馆做武师,方才将樱姬养大成人。

    数年前,田英带着樱姬重返中原,却遇江湖剑客瞧中了樱姬的美色,欲玷污樱姬,被我所救。后来,我们师兄妹跟了主子,就让他们叔侄进了未名宗,也让樱姬入了杨柳歌舞坊做艺伎。

    昔日,属下以为主子毁容,一时心急,就让田英冒充石家大管家状告潘氏、沈俊来。事是成了,不想被硕王妃拿住了把柄,说石英、樱姬是假的……”

    沈宛知道石英是假的,但她不知道,石英却是樱姬真正的亲人,也是樱姬唯一的亲人。

    “赵国人倒有些本事,不知怎么弄的给田英弄了举人的功名,还安排田英在大周京城谋了个官职,虽然是小吏,却也不易了,樱姬在宫中得宠,田英前途无量……”

    沐容听到这儿,不由笑出声来,“昔日的石美金也是假的,是赵硕所扮。当年石美金给沈宛添的二百万两嫁妆,其实是我给他的,是为了不让沈家谋划那笔钱财。另外,我离开沈家时,又给沈宛捎了一百万两银票……”

    她索性将赵硕假扮石美金,就为了让沈宛风光出阁等的前前后后,以及当时她的所思所想都尽数说了。

    “沈容被困三年,过了三年迷迷糊糊的日子。”

    她灵魂穿越到沈容体内,沈容没有那三年的记忆,如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已过三年。

    “沈宛以为我是沈容,待我还是付出姐妹深情,只要能用钱弥补都不算是难事,我……我就想给了钱……”

    那时的沐容,是真的拿沈宛当姐姐般敬重、珍惜。

    紫嫣凝了凝眉:这样的主子,说她多情,可有时候又很果决。明知道她是假扮沈容,却愿意在沈宛身上付出那么多的经力与银钱,三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主子明知是假的,却在沈宛身上付出了三百万两银子的代价,主子是个慈善人。”

    沐容为她的“慈善”二字笑了起来,“你犯了过错,我将你调往西凉分堂,你觉得慈善。”

    “这不是主子的决定,而是属下确实违背了宗门的门规,也是甘愿受罚。主子与大哥没因我犯错,还一如既往地信任我、重用我,就是对我的信任与大恩。”

    沐容当日看铁狼,似乎不愿意紫嫣去西凉。

    可今日再看紫嫣,她言辞恳切,并不像敷衍,而是真的没有怨恨之意。

    紫嫣见天色渐明,告辞自密道而去。

    沐容坐在凉榻上,身上披了一件夏衫:萧策死了,大周用了一个长得像萧策的人,想用他来代替萧策,实为大周派往北齐的细作。

    沐元济能有今日的功名,除了生于三大国、五小国的乱世,更因他是天下闻名的战神将军,是唯一一个可以打败北齐谋士、大才子萧策的人。

    萧策没了,西凉与北齐的谈判也结束了。

    两为达成了未来三十年互不侵犯的约定,各自约束两国交界边城的臣民,在边城还开设了贸易街市,共求发展。

    那么,沐元济与沐家的未来又在何处?

    西凉、北齐的盟约,比前世的盟约更早一步签字。彼时,李冠并没有被剜双目,而沈容未成“九天凤凰转世”,更没有人请神医后人出世,没有大周的文武赛会,但大周一年一度的男女诗词会还在进行,萧策不知何故带人进了大周京城,也是在那时,卷入了皇子行刺案……

    前世的沐家,是被李冠与汤有为联手灭族的。

    今生的沐家,前路又在何方?

    萧策没了,西凉最大的威胁没了。

    西凉可以没有沐元济,因为西凉还有一个汤有为,当年凉帝扶持汤有为,封他为飞虎将军,就为了用他来牵制飞龙元帅沐元济,一个驻守着与北齐接壤的边城,一个镇守着与大周接壤的边城,与北齐相接处,气候恶劣;与大周相接,气候宜人,物产丰富。

    老太君一直对沐家的未来心生不安,她也曾隐晦地提及“晋国公功高震主”之事,即便沐元济对朝廷与凉帝忠心耿耿,怎耐人言可谓,怎耐他人的肆意猜踱。

    她支持夜龙与申半仙的主意,一旦萧策已死,天牢里“萧策”是替身的真相揭开,新的风波即将来临,西凉也会受到牵连。西凉帝会发现沐元济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北方的北齐不再在威胁。沐元济已经是近五旬的男子,就算他还能活三十年,可他还能征战沙场几年,沐元济不再年轻了,而沐家太过强大了,沐元济的两个弟弟,沐家的族人有少人都在朝为官。

    在前世的记忆里,西凉帝临终前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遗诏,让他的儿子除掉沐家,说沐家一旦有反叛之心,西凉的皇权不稳、天下不稳。

    沐容长长地轻吁一口气:“也只能暗中留下退路!”

    这一次,梁家因她与沈容,保余了血脉。

    这一次,沈宛姐妹的命运已改。

    那么这一次,沐家也定不会与前世一样的命运。

    有未名宗在,她有信心护住更多沐家人的命。

    沐家,才是她真正的家,这里的人相亲相爱,他们和乐融融。

    前世记忆有多惨烈,她就有多想守护。

    爱,是一种责任。

    守护沐家的平安,是她身上的责任。

    沐容想着沉沉心事,在小书房临窗下的小榻上睡熟,穿堂风过,道不出的凉爽。

    *

    沐曼华提着裙子,踮着脚尖进了小书房,抬首就瞧见窗下睡得正香的沐容,转着手里的狗尾草,一步一步近了凉榻。

    近了跟前,原想用狗屁草挠沐容的痒痒,这一刻,她却下不了手,转而静静地坐在榻前,歪头审视着熟睡得如同一只温顺小猫的沐容,“九姑娘几时睡的?”

    夏香面露难色,“昨儿姑娘看书看得晚,奴婢昨晚值夜,后来困得紧,就扒着睡熟了,醒来时,天色微亮。”

    阿碧捧着洗漱水从外头进来,“瞧来这几月你们在明珠阁住得太自在,竟忘了做丫头的本分,主子未睡,你们倒先睡了。”

    夏香有些不好意思。

    沐曼华听说沐容昨日歇得晚,反倒不好吵她了,“既然九姑娘息着,我就先回去了,待她醒来说一声,我过来陪她说话。”

    夏香应答声“是”。

    沐曼华领上侍女出了明珠阁。

    她用力地吸了吸空气,四下里审视寻觅。

    侍女道:“十二姑娘,怎了?”

    “怎有了一个泥腥味?”

    侍女用力地吸,除了早上空气的清香,还有丝丝缕缕的莲香,什么也没有,白莲湖上正开着一朵又一朵或白、或粉、或紫的莲花,花香扑鼻。

    冬香领着两个粗使小丫头,摇着乌篷小船,正在湖上采摘莲叶。

    奇怪,她明明闻到一股泥腥味,就像是有人挖了很多的泥土,可仔细再闻,就闻到沁人心脾的莲香,花香浮动,花色醉人,让人如步入画中。

    沐曼华觉得有趣,提着裙子站在垂柳树下,“你们摘莲叶作甚?”

    冬香大声回道:“昨日九姑娘说让多摘些上莲叶,她回头要制荷叶茶。”

    沐曼华笑道:“九姑娘还会制荷叶茶?回头让她唤上我,我可以帮忙,这么一大船的荷叶,也不知道要制多少。”

    “九姑娘一人哪吃得这么多,许是要送人的,老太君屋里、范皇后、二太太、三太太,京城的三奶奶、范夫人、范家舅老爷都是要送些的,还有九姑娘的朋友那儿也要送上些。”

    沐曼华一听冬香念叨一大堆的人,再多的东西也不够分,瞧着采了一船,怕是制成茶叶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