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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屋里装饰很漂亮，可惜她自己是看不见的，当然看不见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她只是在想一件事，一件她以为自己都快忘记了，事实上并没有忘记。
她在顾长生那里看见的自己无比的温柔，可惜，恐怕如今的她是做不到了，温柔是什么，她已经不大懂了。
她现在更多的表情是无悲亦无喜。
温柔？
温柔是什么？
未能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她，她要如何对这个世界温柔。
她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美丽的眸子里全是无神呆滞，这是眼瞎的人所不能避免的。
“咯吱。”
门被打开了。
吴羽看着门口的人，她猜测道：“吴惜。”
“恩。”
“你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知道你喜欢的人被我抢了的表情。”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吴羽是指前一世。
“这样的表情多看几次又无所谓，相反我还觉得不错。”吴惜道。
吴羽不理人了，她要喜欢她就去吧，她是很相信顾长生的，莫名其妙。
吴惜摆手道：“算了，我也不闹你，还是那句话，跟一个瞎子计较什么。”
“所以你来只是想嘲笑我。”
吴惜冷笑道：“怎么会，我又不是闲得无聊，特意来找你，只不过是爸，你下个月的生日会本来不想大操大办，不过依我的意思。恐怕还是大操大办一下，才好给你找个强强勉勉的金龟婿。”
“所以他同意了，毕竟我也就这么儿价值。所以你是想要我谢谢你？”吴羽问。
吴惜摇头：“当然不是，你的感激我不屑。”
吴羽毫无聚焦的眼神扫过她，双手试探着往窗沿上摸去，背后传来温柔的抚慰，灼热的气息，茶香从她身上传来。
吴羽看不见外面，她所能看见的就是一片黑。只有微风吹着水腥味盈满鼻翼，肩上的手温度逐渐∵∟∵∟∵∟∵∟，降低。
“我觉得你应该推我一把的，这个时候监控器正在保留昨天的信息。而保镖也在换班，何况就算是爸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已经死去了一个累赘一样的女儿，他是不会再赔上一个女儿的。何况这个女儿是他喜欢的人生的。”
吴惜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你分析的全都对，如果你不是眼瞎了我一定很乐意这样做，一了百了，我过了，屠戮手无寸铁的敌人实在是太掉价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我自己眼瞎掉了。”吴羽口气平淡到像是只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而不是性命攸关的事，她想想又道，“其实哪怕我没瞎。你也不会这样做。”
“哼。”她冷笑一声。
吴羽只是回转过身，手碰触着摸上她的脸。有些叹息道：“你一定很好看吧，可惜我已经看不见了。”
吴惜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到她的灵魂深处，可惜，她的眼睛一儿都不灵动，形如死水，怎么可能看得见她的情感。
吴惜嗤笑一声，将手撤下。
她嫌弃道：“你这辈子这么没用，早儿嫁出去也好，免得我看着你就来气。”
话是这么，但她神色却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是仗着吴羽看不见。
吴羽没有话。
她觉得没意思，打开门就要走出去。
吴羽却道：“你把我扶到阳台上去吧。”
吴惜探究的看着她：“你应该不会向我求助的。”
“因为以前要和你争夺，如今却不用。”她笑着，她并不知道，她脸上的神色正可以称之为温柔。
吴惜看着她，这样的神色，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第一世，她见她时，她倨傲而又冷漠，如同高塔上的公主。
第二世，她见她时，她温柔的笑，她知道她不知道那一切，她居然痴心妄想她会一辈子不知道那些事，到底是痴心妄想。
一瞬变脸，天堂到地狱真的只有一瞬。
此后，她再也没见过她温柔。
如今，却看见了。
她不屑的哼着，却走过去扶她去阳台。
阳台很大，装饰的很现代化，唯一不现代化的是一张紫檀木桌子，桌上一套茶具。
吴羽坐下，用毛巾擦拭一番，便开始斟倒茶水，一举一动，简单至极，又蕴含着美，这是吴羽在千百年里锤炼出的茶道，独属于她自己的茶道。
她最开始只是学，学到后面便也会了，会了之后删繁就简，增增添添，成了自己的“道”。
吴惜扶她坐下后就想离开，但是最后还是没动，这样的她太吸引人了，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这是人在做自己所擅长的事时都会散发出的魅力，名曰自信。
吴羽将茶杯里倒了茶水，用手推到她面前。
吴惜坐下，用单手端起喝了一杯，浓烈的苦涩，泛在喉头的是甜意。
好茶。
她面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她为她又斟了一杯，她询问道：“好喝么。”
“恩。”
两人之间静默无语，只有喝水之声，一杯接一杯。
吴羽叹息道：“你再喝，我一天的水都没了。”
吴惜放下杯子，惊觉自己今天喝了不少，她本不是爱喝水的人。
吴惜什么都没，只是走出屋外。
吴羽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窗外阳光正好，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的日子挺好，她觉得。
一个月后，吴羽此世生日上，往来名流，吴惜风采夺人，俨然主角，而真正的主角正坐在屋里，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二十岁的顾长生，脸嫩的掐的出水，尽管眉头也紧皱得令人愤恨。
“听你是要和我联姻的人。”
“对，因为我喜欢你。”吴羽眼都不眨的谎中。
“但是我不喜欢你。”顾长生道。
“我知道啊。”
顾长生头道：“行，我们下个月结婚吧，如果你能够容忍我一直不会喜欢你。”
这话可真特么耳熟，这不吴羽当渣男那几年做过的事么，果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吴羽头：“好。”
她晃了晃脑袋，头发弄出了很好看的弧度。
顾长生远不是之后的冷厉人，现在还会笑，也不会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