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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凌晨两点半的街道，人群散尽，霓虹犹在。寂静又优雅，如身着华丽衣袍的神秘女子，倚车垂眸，仰望天空时，从口鼻中漫出烟雾来。
这辆铁银灰的私家车子在空荡的街上匀速行驶着，茶色玻璃窗影映着街道两侧纷纷向后倒退的众影。
司徒在开车的空档瞄了眼一侧的施朗，从最初上车时对话地址的事说过两句话后，到目前为止两人便没再交谈过。
不可否认，司徒知道除了对方本身少语之外和在鎏光香舍遇到的两人有关系，只是他一时无法确定，导致施朗的沉默不语音是事关自己还是他人。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男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面对他这个师兄，在很多事上都会让司徒打破原有的规律。
“想睡觉了？”
良久未发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安静的车内，就显得格外的醒耳。靠窗琢磨事情的施朗条件反应的转过脸来，从外透入的灯光照亮了昏暗视线中的司徒认真的侧脸。
施朗“啊。”了声，虽说是马上做出了反应，但因反应过慢，他并未完全消化对方话语中的意思，见其并没有马上跟上话便又补了句，“怎么了？”
“我见你发着呆，以为你困了。”司徒解释了一句。
这时施朗才想起，从坐进车到现在还没怎么搭理过司徒几乎是把他一个人晾在那纯粹的当个默默无闻的司机，略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下嗓子，用手指了指窗户。“我看了会街景，冷落你这个司机了？”
听见施朗的话，司徒笑出了声，施朗见了也跟着小声笑了起来。这样一来，原本有些寂冷的车内，顿时软和了许多。
司徒笑是因为他发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有意还是无心，他的这个师兄总是能轻易的猜测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太久久违的熟悉，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施朗笑则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成功的逗司徒笑了，觉得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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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有拍摄安排吗？”笑罢司徒问了件自己极为关心的事。
“目前不清楚，好像是有那么一部还在商榷阶段。不过我现在未有作品，所以这样的机会也要比其他演员少。”面对司徒的问话，施朗感到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看看有没有重合的剧本，”司徒道，“上次合作的很愉快，也许还可以再度合作。”
“你不是不喜欢半吊子的嘛。”对此施朗玩笑道。
施朗的揶揄让司徒有了微小尴尬，当初说那句话也是真的半认真半玩笑，现在知道陆湛就是施朗后，再看那句话就显得小家子气多了。司徒咳嗽了声：“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倒记得清楚。”
“无论那句话是出于什么目的，圈中前辈的话，是一定要记于心的。要按你的性格，估计比我更放心里。”久违的放松状态，施朗都忍不住开始捉弄这个师弟。
“你很了解我。”
“当然。”
“当然？”司徒挑了下眉，“我们认识才多久，你就那么有底气了。”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久，算是一见如故吧。”
对施朗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司徒只有强压住嘴边的笑意才能让自己不失态：“一见如故？在南乐第一次见面，你就抓个鸡腿怎么如故？还是说文烈撞到你的那次？你跑的和一阵风似的。”
“有哲人说：人和人关系的深浅，不能用岁月来衡量，但有了岁月累计的一定比情更深。”
“哲人？这话是你说的吧。”
“是。”承认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眼前之人那蠢萌的表情，这次司徒是真的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好似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将对方拥入怀里的那股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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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没可能，目前来说我一般能参演的都是电视剧，”见司徒笑罢，施朗插话正色道，“你好多年没参演过了，只怕以后也鲜少机会。”
司徒点头，“电视剧是不在规划之中。”
“无论如何，还是期待能和你再度合作。”施朗微笑，虽然就目前两人的差距来说，这个愿望真的不易实现。
“你明早有工作吗？”说话之间路遇红灯，司徒将车停下，转身问了句岔开了话题。
施朗点头道，“一直到18号的早上，陆续都有些行程，”说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有事？”
“我明天要见老师。”
“啊。”施朗愣了下，接着马上反应了过来。
“就是李嘉扇导演。”见施朗一副隐忍又意外的模样，司徒补了句。
“哦。”施朗垂下了眼，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除了想念老师之外又怕司徒看出些端倪，便收敛情绪笑道。“你说老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导也是我很喜欢的导演，上次震渊那个角色也是李导帮我推荐的，我都还没当面道谢过。”
“我知道。”司徒全然一副知晓模样，“我记得上次拍摄的时候你就有说过，说是有机会的话，想当面和老师道谢。”司徒试探了句，“你明天要和一同去吗？”
施朗见司徒这么说便放下了心，但面对如此两难选择，动了动嘴唇却无从说起，犹豫再三才道：“贸然前去拜访，太过唐突，还是下次吧。”
司徒心中也明白，从施朗不愿意和以前的师兄弟们亲近来看，他也还没有准备好正式面对老师的准备。
“有机会，我会帮你引见的。”
“谢谢你。”
绿灯骤然亮起，原本停歇了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在这个临近春节的季节里，空气中透着股雨过大地的湿漉味道，又像苦涩枯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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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宿舍楼下的时候，原本淅沥的小雨转变成了中雨，夜风倾斜带着雨点噼噼啪啪敲打在玻璃窗上。
“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什么，”司徒说着解下身上的安全带，伸手从后边拿过伞，打开车门撑伞走了出来。雨点打在伞面上，慢慢的汇集成小水流，然后顺势流下来。
打开后车门，司徒弯将里面那个放着衣服的黑色袋子提了出来。
施朗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将带到鎏光香舍的伞带回来。便将衣服上的连帽盖到了脑袋上，阻挡雨水的侵扰。
司徒从另一侧走过来时，就看见站在雨幕之中的施朗，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将头顶的伞移了过去。
“这么大的雨，你就这么站在雨里？”司徒摇了摇头责备道，“多大的人了。”
两人挨的极近，不用刻意施朗也可闻见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鎏光香舍包厢内点燃的熏香残留在外套上的味道。除了演戏中的对象和现实的爱人，施朗一直都有难以和人保持四目相对呼吸相闻的距离的毛病，只要近些他就会觉得莫名尴尬。
“我有帽子。”不能将视线往上，施朗只能垂眼往下瞟。踩在地上的双鞋被雨水打湿，就着一会，两人的脚边积洼了一小滩水。
其实施朗出车门并不是因为他有帽子，只是因为他不自在享受司徒为自己服务。
施朗的连帽上的那一层原本张扬又漂亮的毛，被雨水打湿都黏在了一起，耷拉着一起，还有些残留在帽上雨水，不时的滴落一滴。
司徒见了，便将手中的装衣袋子递给了施朗，待其接后才用空着的那只手拂过他的耳畔，最终还是只放下了对方戴着的大帽子。
“衣服已经干洗过了，不用再洗。”
“好的。”
司徒在心中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伞移交到了施朗的手上，“你上去吧。”说着转身走出了这片不受风雨打扰而得片刻安宁的地方。
施朗撑伞静静站在雨中，望着司徒开车离开的方向，心中突生惆怅，却又不知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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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钥匙打开宿舍的的大门，映入施朗眼中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客厅厨房的橘色照明灯开着，香味绕鼻，落的一派温暖。
电视大开着，从内传来声音，卓幻航歪着个脑袋，一边啃苹果一边用手中的遥控器换台。
厨房这边，柯尘海背对着大门和在炉火前的周阁不知在小声的说些什么，至少在施朗换鞋的空档和放置雨伞的时间内就听见爽朗的笑声不止两次。
将大门带上的声音，总算让房里的几人有了反应。
“dean，你回来啦。”柯尘海从桌前站起，拿着筷子的手朝施朗招了招手。
施朗点了点头，拖着拖鞋进了客厅。
“你们回来的真早。”
“我最早回来的，”一边说话一边瘪瘪嘴的柯尘海又道，“一点也不好玩，都成双成队的秀恩爱，闪瞎我狗眼，我还真的就成单身汪了。”
这话让施朗面露笑容，“所以你就回来了？”说着在柯尘海的隔壁的空椅上坐了下来，接着仔细瞧了瞧桌面上摆着的一盘盘食物，水煮鱼，糖醋排行，海鲜烩饭，烤鱼烤肉串蔬菜串，以及一大碗关东煮。“这些都是你化悲愤为力量而带回来的食物？”
“才不呢，这些都是队长和幻航带回来的。”
“我和幻航在包厢里只负责唱歌喝酒，玩了两个小时真的是吃不消了，就回来了，顺道路过衡原大排档那条街买了这些。”周阁说着将椰汁一罐罐放进加上火后的锅内，“一早还有工作还是喝椰汁吧，”说着又道，“dean，你来的正好，一起吃点。”
“我也是刚吃了回来，吃肯定吃不下了，一会喝点椰汁陪你们说说话吧。”
“好的呀。”柯尘海欣然回了句。
“外套帽子上的毛被打湿了，我先回房间弄干。”
“快去吧。”咬着筷子的柯尘海还不忘催促施朗。
“肉串蔬菜串有点冷了，我放微波炉转下，你动作快点。”周阁笑着嘱咐道。
“嗯。”施朗说完站起了身，提起放在脚边的衣服袋子。经过客厅的过道，抬眼正好对上卓幻航看过来的视线，便对他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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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快速换好居家服，自从进入寒冬，宿舍的房间均有开着暖气，在宿舍里大家都习惯不穿外套。
施朗弯腰将袋子内的羽绒服拿出，抖了两下之后再套上衣架挂回了衣柜。接着找出吹风机，花了三分钟把放在椅子上外套帽子上的毛吹蓬松后，收拾好吹风机，再把衣服套上衣架悬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做好这一切之后，最后拿了桌面上的手机揣在了兜里出了房门。
看见施朗的出现，柯尘海喊了句：“快来，我们都开始吃了。”
周阁和卓幻航坐一边，施朗就坐在柯尘海的隔壁，和他们的面对面。位置桌前已经摆好了干净的碗筷，卓幻航见施朗落坐后，起身从锅里拿罐热椰汁递给施朗。
“谢谢。”接过的椰汁瓶身在手心泛着暖意。施朗打开饮料倒入玻璃杯内，接着环顾了下客厅，没看着韩轻安便问了句，“轻安还没回来了？”
“还没。”回答的是周阁，只见他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不过应该也快了吧，现在都三点半了。”
“队长，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周阁摇摇头，接着又道，“别老打听他的*。”
“我只是关心，你们不觉得他一直都是我们几个人里最神秘的一个？”面对周阁的若有所指柯尘海自言自语了一句，用勺子捞了颗关东煮的鱼丸，盛在自己碗内，“dean，你回来的也挺早的，和朋友吃饭怎么样？”面对无人共鸣的话题，柯尘海只得吞了口鱼丸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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