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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丽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如果有人这么公开挖自己的墙脚，自己绝对当场要炸。所以，艾丽丽下意识地看向了石秀珠，看看石秀珠会不会“炸”掉。
石秀珠的反应虽然不在艾丽丽的意料之中，但也没偏离太远。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中一抹冷峻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就平静地说道：“秦总这话果然有见识！一个人能力再大，精力都有限。小兵这孩子将来总要结婚生子，到那个时候，时间怎么可能够用？是得趁着现在好好选一选，把那些没太大发展前景的工作趁早辞了。免得拖累正业。”
秦月也不傻，当然明白石秀珠口中“没发展前景的工作”指的就是帮她送货。确实嘛，送货这一行你还能发展成什么样？在“荣泽”做下去会被培养、提拔；在健身房做下去，攒够资历可以去靠更高级别的教练证。送货呢？难道还会有一级送货师、高级送货师、特级送货师么？做到最大也就是物流，可目前物流这一行的生存可没那么容易。
短短两句交锋，两个女人立刻意识到对方绝不是什么善茬。一个说，跟我混，我可以把他从蓝领提拔成白领，最终培养成金领；另一个说，我不整那些虚的，跟我混，只要有力气，每一趟都能赚得饱饱……
看上去秦月的条件比较弱，但实际上秦月这边的工作在自由度上沾了上风。
石秀珠给的远景虽然不错，但作为一个私企，这些承诺未必靠谱，在如今的形势下，航母级别的国企还得靠财政输血过活，不少私企干脆就是朝不保夕，承诺再好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一个私企把没有学历的仓库保管员培养成金领，花费多大代价先不谈，单是耗时就起码十五年左右，否则经验和在公司内威望的不足就会成为此人最大的绊脚石，也就是说，石秀珠给娘炮的蓝图，实际上要等娘炮四十到四十五岁左右的时候才能实现，虽然这个年龄上的男人还是“一枝花”，但已经不再年轻，神仙也没法让他重回二十岁了。
再算算“荣泽”这么一家靠外贸单子过活的加工型私企，命根子都被人捏着呢，“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省事好的时候发展得会很快，形势不好的时候，一个资金不足就足够垮掉了。
而秦月这边，只要娘炮肯做，一开始赚头是不会少了的，等攒到一些本钱之后，在艾丽丽和秦月的扶持下，买一批电动三轮，自己搞一个只在本地做业务的小型货运公司，帮忙送货派件之类，肯定混得不会差了。
所以，秦月面对石秀珠的时候底气十足。
“年轻人嘛，就是要多历练历练，经验不足，难免要做错事，”秦月淡然道，“自己打拼之后，才会明白什么是苦什么是舔，才懂得珍惜。”
石秀珠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也没什么兴趣再跟秦月争下去，轻哼一声：“既然秦总执意如此，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额……我说……”艾丽丽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否则摩擦升级不好收场，“要不我做个主，今天都到小兵家里聚一聚吧？”
几个人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了艾丽丽，就连女汉子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艾丽丽朝女汉子眨了一下眼，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员工资料，找到娘炮的，指着身份证号码道：“你们看，小兵今天生日。”
女汉子心里顿时神兽狂奔：这姐姐果然比亲姐姐还亲，自己身份证的生日是农历生日，硬是被她曲解成公历生日。
不过艾丽丽这一招还挺有效，石秀珠和秦月都不闹腾了，安静下来看着艾丽丽。也就不到两秒的时间，秦月第一个反应过来：“挺好啊，咱们给他庆祝一下。”
艾丽丽立刻摇头：“这不行。小兵在咱们这儿出了名的孝顺，这么重要的日子肯定是回家陪老妈。”
这一下石秀珠和秦月都有点犯难。没别的，如果娘炮坚持回家，她们就不好开口了，女人再主动，也是要脸皮的。秦月已经在女汉子和艾丽丽面前挑明了，自己是来当搅屎棍的，她是无所谓；石秀珠则不然，她只不过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而已，明明是自己的员工，自己给自己的员工保媒，居然被人抢了先……不过刚刚的争锋相对已经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了，毕竟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如果这会儿再抢着往人家家里去，这话传出去就太难听了。
除非娘炮主动开口邀请大家去，否则谁都不能开这个口。
“妈妈！”正在僵持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几个人扭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背着卡通包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绎心！”秦月立刻堆起笑容，弯下腰张开了双臂。女孩儿蹦蹦跳跳地扑进秦月的怀里，，秦月朝女孩背后一个中年汉子微微颔首，汉子朝秦月鞠了一躬之后离开了健身房。秦月这才问道：“宝宝，想妈妈了没有？”
女孩儿眨巴眼睛想了半天道：“一开始的时候有点想，后来外公和外婆带我去了好多地方，我就不想了。”
“那……你给妈妈带了礼物么？”
“有啊！买了外婆买了好多好多！”女孩儿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不过坐飞机之前被一个叔叔拿走了，外婆说这些东西要过几天才能到……”
“这是……你女儿？”石秀珠看了看女孩儿，问道。
秦月点点头：“嗯！秦绎心，‘演绎’的‘绎’，‘心愿’的‘心’。”
石秀珠略想了一下，点头道：“‘有美一人兮，心不绎’，很美的名字；我女儿的名字……就叫石丫丫，跟绎心差不多大。”
母爱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情感，在秦绎心出现的一瞬间，石秀珠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忘了，满世界里都是自己的女儿石丫丫。
“我要回去了，”石秀珠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好好陪我女儿。”
“是啊，孩子是一辈子的事。”秦月微笑着回答道。
石秀珠没有再争，而是扭头对女汉子和邱芸道：“我们走吧。”
秦月抚了抚绎心的头道：“跟阿姨说‘再见’。”
“阿姨再见！”绎心很乖巧地朝石秀珠打招呼。
“绎心再见！”石秀珠也抚了抚绎心的头，朝秦月微微一笑，迈步离去。走到门口，石秀珠停下脚步，对秦月道：“秦总，其实我也不想去争太多……如果可以的话，给小兵一次选择的机会，好么？”
秦月爽快地点点头：“这是必须的。如果小兵自己不先想通了，我们谁都没法替他做主。”
石秀珠没有再说话，转身就离开。
看到石秀珠一行人离开，艾丽丽陡然松了一口气：“月牙儿你这嘴也太狠了，刚刚我真担心石秀珠会当场炸了……还好小绎心回来得及时……”
秦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女儿道：“绎心肚子饿么？”
“在大舅家和外公外婆一块儿吃过晚饭了。”
“那么我们就先回家吧！”秦月微笑道，“我们家的小绎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很累很累了，是不是？”
“嗯！我想睡觉了！”
秦月转过身，对艾丽丽道：“我先回去了。”
“再玩会儿呗！”艾丽丽连忙道，“你还没吃晚饭呢！算了，你和绎心今天就先睡我这儿得了。这不是还没开学么？不用上赶着起床，对吧？”
秦绎心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艾丽丽身上的肌肉线条一阵猛看。
艾丽丽发现秦绎心在看自己，立刻咧开嘴笑嘻嘻地对小丫头道：“绎心，你认得阿姨么？”
秦绎心摇了摇头。
艾丽丽立刻道：“阿姨比妈妈大两个半月，所以你叫我大姨就行了！大姨跟妈妈从小一起长大的……”
秦绎心看到艾丽丽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艾丽丽一着急，往前逼了一步继续道：“别怕啊！你生下来之后大姨还抱过你呢，后来你在省城这么多年，大姨都想你咧……”
“行了行了！就你这样子都快把绎心吓得夜里做噩梦了！”秦月连忙推了艾丽丽一下，“丫头夜里哭了我可跟你急！”
艾丽丽讪讪地退了一步道：“我又不知道绎心喜欢什么……这不是没经验的嘛……”
秦月脸色微微一变，轻轻拍了拍绎心的后背道：“绎心，你知道么，妈妈小时候就有两个非常非常要好的姐妹，一个是你大姨，一个是经常到省城看你的叶小姨。我们三个人有过约定的哦，不管谁生了小宝宝，另外两个都是干妈……也就是说，我们家小绎心还有两个妈妈，大姨就是大妈妈，小姨就是小妈妈……”
绎心将信将疑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艾丽丽立刻激动道，“你想啊，以后上学的时候，别的小朋友才一个妈妈，你一下子就有三个，多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