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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雪菲那么一说，整整一个上午，帅小兵只敢站着看文件。一开始的时候邱芸还觉得挺奇怪，但了解到“内幕”之后，邱芸就只有捂着嘴偷偷笑了。
当初刚到公司的时候，林雪菲做的是助理，一直做到现在，邱芸则是从贸易部的文秘做起，直到如今的贸易部经理。所以，邱芸处理案牍文件的效率非常高，往往只扫一眼就能抓住重点。到了后来，邱芸干脆就不动手了，而是林雪菲和帅小兵轮流拿着文件夹往邱芸面前送，邱芸看一眼张口就说处理方案，直接回复的、三人同时签字的、送给石俊涛签字的、作为台账存档的，全都清清楚楚。
“太强了！”林雪菲咋舌道，“咱们仨里头只有你才是大牛人啊！”
“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啊！”邱芸笑了笑道，“刚到这里工作的时候，每天也要帮忙处理这些文件，做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熟了，现在不过是在做老本行而已。换成做预案，我就没你们俩效率高了，上次咱们不是商量着让我做一个春节期间跟部队一起搞个军民联谊、顺带给大龄官兵相亲的案子么？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眼看着时间都快到了，还没和‘拥军办’那边谈妥……”
“你现在也出怀了，肚子大了来去也不方便，”帅小兵沉吟了一下道，“要不让我来吧？”
“不能不能！还是我来吧！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我跟进的，临时团队刚刚搭起来，这会儿换人又要折腾一阵子，更耽误时间。放心吧，又不用熬夜什么的，我能做好。”随手换了一份文件，邱芸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喂！你们快来看！咱们的业绩提成！”
林雪菲和帅小兵立刻凑了过去。
“个、十、百、千、万、十万……”林雪菲一下子怔住了，惊诧道，“三十二万！这么多！”
帅小兵一下子也没缓过神来，站在原地发愣。
邱芸眉头微皱，略估算了一下之后就释然道：“这已经很少好不好？”
“这还叫少？”林雪菲吃不准了。
“当然算少！”邱芸道，“你记得当时新品牌创立的时候，公司是跟咱们签了责任状的？如果年底之前品牌推广失败，也就是说新品牌不曾盈利，那么我们仨是要赔偿公司全部损失的……”
“啊！还有这事儿？签的时候我没看！对了，是你先签的，当时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起？”林雪菲叫了起来，“早知道我就不签了！”
“不签，你也没这三十二万拿！”邱芸翻了个白眼，“当时我估算了一下新品牌初期投入大约在一千万左右，我自己那些私房钱够赔的，所以我就签了，本来想跟你们说明一下的，但是我担心说出来之后你们俩有顾虑，所以我就直接让你们签了……”
“小芸，你胆子好大……”帅小兵傻了眼，“这么大赌注你都敢下啊？”
邱芸痴痴地看了帅小兵一眼，幽幽道：“当倪海峰当众说出他在套套上做了手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被他坑惨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们俩会这么仗义，在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还这么坚定地站在我身边，不管外人怎么议论，你们都这么帮我……钱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些钱说得难听点，就是我的皮肉钱，真的赔了也无所谓，不就是一千万嘛？我还能剩一千多万哪！怕什么？何况我巅峰状态一个月还能翻译校对两本外语散文集呢！五门外语会饿死我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们俩更值得珍惜的？再说了，现在不是赚了么？”
帅小兵和林雪菲对视一眼，眼中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行了，你们别用这么肉麻的眼神看我好不好？”邱芸笑了笑继续道，“责任状上面的分成是阶梯型的。新品牌年利润在千万级的时候，我们每人提成3%；达到五千万的时候，我们的提成上升到5%；达到一亿，我们拿7%；五亿，10%；超过十亿，这10%就折算入公司的总资产里面，成为我们的永久股权。不过看情况我们好像还在第一个阶梯上挣扎，距离亿万富翁还早着呢。所以我才说，我们拿得少了。”
帅小兵立刻盘算了一下，拿起另外一份文件道：“这是你们贸易部送来的，说是新品牌五个月的推广期，总共在六个省开了是二十七家厂家直营店，然后在这些直营店的带动下，还衍生出了六十一家加盟店，再加上公司在几个购物网站上的旗舰店、加盟店，我们的销售辐射范围还没能把这六个省全覆盖，从全国角度来讲，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五个月，除去头一个月的纯投入阶段，从第二个月开始算，平均每个店给我们创造了总计三十万左右的利润，”林雪菲道，“如果将来能达到我们预想的那种‘一城一店’的目标，我们三个真的发财了……”
“你们想多了，”邱芸立刻提醒道，“要达成这个目标，没有十年是做不来的。强行扩张也不是不可以，但根基不稳，稍微碰上点风浪就趴了。我们用五个月的时间扩张到六个省份，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明年一年我们能把这六个省份的销售业绩拿稳了，就算是巨大成功。”
帅小兵冷静得比较快，被邱芸这么一盆冷水泼下来，立刻就缓了过来，连忙点头道：“没错，这五个月的业绩咱们确实占了便宜，一方面是咱们在公司影响力的宣传上剑走偏锋，另一方面是咱们公司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公路、铁路、水运全都齐备，发货之后物流成本很低，特别是水路的物流成本非常低……但物流问题也限制了我们公司的发展，这六个已经辐射到的身份，都是在周边的几个省份，再远一点，咱们在地利上就不占优势了。”
“所以来年咱们不但要在加盟店上下功夫，还要在中西部省份准备分公司，即便没有分公司，也必须有外包工厂，最大限度降低公司物流成本，”邱芸提议道，“而且中西部省份人力成本也很低，也是一个利好因素。”
“同意！”帅小兵果断点头。
“这个我不管，我就知道今年我们可以过个肥年了！”林雪菲喜滋滋道，“我提议咱们仨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怎么样？举手表决！”
三个人同时举起了手，一起笑了起来。
“什么事儿让你们这么开心啊？”听到笑声的石俊涛从隔壁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我们看到了年终奖金了，决定出去庆祝一下！”帅小兵笑着道，“你有兴趣么？”
“我是没兴趣，而且我恐怕还要搅局，”石俊涛背后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业务报表我也看到了，公司今年遭遇了那么大风波，还能在去年的基础上再增长两个点的纯利润，你们三个人功不可没，这一顿，我请你们！”
“石总！”“石总！”“秀珠姐！”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我已经不是石总了，还是叫我‘秀珠姐’吧！”石秀珠清减了一些，但却不憔悴，相反，人反而精神了不少，“现在俊涛才是‘荣泽’的石总。春节之后我会到秦老板的造船厂里面当‘石总’。”
“石……秀珠姐，我……”帅小兵看到石秀珠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石秀珠看向帅小兵的眼神很复杂，但口吻很平静：“小兵，你很棒！我知道肯定没看错人。”
这番话让林雪菲和邱芸的心里都翻腾着，她们是知道帅小兵和石秀珠之间擦枪走火的那一次的。但她们也知道，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的，至于这一对“不可能”的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一起吃顿饭吧！”石秀珠盯着帅小兵，似是对帅小兵说，又似是对所有人说，“庆祝公司新品牌旗开得胜。庆祝你们三个人从此不论走到哪里，都有抬头挺胸的资本！你们三个从无到有，创造了一个价值千万的服装品牌，为公司未来三十年杀出一条血路！如果‘荣泽’有幸成为百年老店，你们三个就是奠基人！”
石俊涛没品出其中的味道，只是连声道：“好哇！好哇！去哪儿吃？我打电话叫上维卡……”
石秀珠直接回答：“食堂。”
“呃……”石俊涛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帅小兵三人也显得异常尴尬。好吧，前老总请吃饭，请客到公司食堂吃……
石秀珠看到几个人尴尬的表情，轻笑了一下，补充道：“我就是好些日子没吃到公司的食堂菜了而已……可以让老马在二楼安排个小间。对了，俊涛你通知一下，让副经理以上的都来吧，我得好好谢谢他们这些年的帮忙。顺便告诉老马，今天大食堂都不用刷卡了，一线工人那边加菜。如果来不及弄，就让他婆娘直接外卖送进来。都算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