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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芸起床的时候，林雪菲已经把早饭带到了房间里。揉揉眼睛坐起来，邱芸看到早饭立刻就是一声欢呼，从床上下来翻了翻早饭袋子，发现是自己喜欢的小笼汤包和豆浆，立刻拎着袋子上了床。
“等等！”林雪菲连浴巾都没裹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先起床洗脸刷牙！”
“哦……”邱芸瘪了瘪嘴，不情愿地下了床，一脸别扭地走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
林雪菲一边冲澡一边道：“虽然早饭前刷不刷牙，对身体的影响不是很大……”
“你都知道了还让我下床！”邱芸含着一口泡沫口齿不清道。
“问题是吃早饭之后再刷牙，对牙齿有损伤，”林雪菲关了水龙头，一边擦拭一边道，“再说了，你还有个坏习惯就是吃了早饭再来一场回笼觉。你也不想想，吃得饱饱的再睡，对肠胃的伤害有多大？你本身运动量就不够，还这么过日子，三十岁之后那要胖成什么样子……”
这一下邱芸不乐意了，干脆地漱了一下口，撂下牙刷和杯子道：“你说够了没有？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就开始挑三拣四的了？你嫌我哪儿不好你直接说啊！拐弯抹角算什么本事？”
“额？”林雪菲愣了一下，随后道，“我如果嫌弃你，干嘛还给你带早饭？”
“那你这唧唧歪歪的算什么意思？”邱芸不服气道。
“这个……”林雪菲总算明白了邱芸生气的理由，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以前把你当闺蜜看，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顺着你呗！从今天开始把你当女人看，当然要从长远来考虑……”
邱芸也僵了一下，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又含笑拿起了漱口杯和牙刷，高高兴兴地继续刷牙。洗漱完毕之后，邱芸才施施然出来准备吃早饭，可刚刚咬了一口，油腻味就往上一蹿，二话不说捂着嘴又跑进了卫生间。林雪菲见状也连忙跟进去在后面轻轻拍着邱芸的后背，等邱芸舒服点了之后才道：“实在不行，就先喝点豆浆吧……等到了医院看医生怎么说。”
“嗯……”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帅小兵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三个人一起下了楼，艾丽丽站在大门口再一次问道：“要不我也一块儿去吧？”
林雪菲道：“丽姐，这就算了吧。人少才不会让人注意到，低调点好。”
艾丽丽想了想之后道：“那行！你们那边回去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定一些补汤送到你们公司去。”
“谢谢丽姐了。”邱芸轻声道。
艾丽丽很直爽地回应道：“小兵的朋友当然就是我的朋友，在说了，你还是我们这儿的会员呢，我去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三个人离开的时候，艾丽丽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直到停车场。转过身，艾丽丽却看到石秀珠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站在楼梯附近露出半个身子，也在朝门口张望。看到艾丽丽已经发现了自己，石秀珠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到了吧台，平静地问道：“他们出发了？”
艾丽丽点点头。停了几秒，复问道：“现在他们已经出发了，你给我一个准信，希望这小芸流还是不流？”
石秀珠的表情微微一僵，叹了口气道：“其实……如果是个男孩的话，我希望可以生下来，让他姓倪……只是可惜了，现在没法知道性别。”
艾丽丽皱了皱眉头：“你还放不下那个姓倪的？”
石秀珠微微笑了笑：“正是因为我放下了，所以才会这么说。他这些年为石家、为‘荣泽’的确付出了许多，而且他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只不过我为了公司发展，没有兑现我的承诺。总的说起来，是我说话不算话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艾丽丽知道，这是石秀珠在遭遇挫折之后的一种自我反思，跟倪海峰的关系其实不大，所以也就没再故意扯上去，转而道：“你现在打电话还来得及，他们刚出发。”
“以前的我很自私，连累了很多人，现在我不想再连累别人了，”石秀珠摇摇头道，“小芸昨天已经说了，一提起那倪海峰她就有阴影……毕竟一个未婚的女孩子被折腾成这样，心里恨他，再正常不过了。我不能因为我自己让小芸的伤疤再流一次血。”
艾丽丽满意地点点头，她看得出石秀珠已经开始慢慢转变了。
……………………
帅小兵对比了一晚上之后，决定不去什么三甲排专家号，而是选择了直接去妇幼医院。虽说听起来不像三甲医院那么高大上，但毕竟术业有专攻，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一般的公立医院就行了，到三甲去排专家号做药流，那是吃饱了撑的。
而且妇幼医院也不会引人注目，只要低调一点就行。
这个时候上班高峰已经过了，路上的人和车都不多。帅小兵的那辆破夏利个头比较小，麻利地转进医院很快就找到空位停了下来。妇幼医院的人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年轻的母亲带着学龄前儿童来体检，这也是优生优育、社会福利的一部分，例行公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医院里头都是一些半大孩子或哭或闹或追逐搞打。
帅小兵在大厅里看了导医牌，然后就让林雪菲和邱芸在大厅这边等，他先去挂号。挂号之后就坐电梯上楼。送到门口之后就没帅小兵什么事了，林雪菲陪着邱芸进去，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出来了。帅小兵连忙站起身问道：“怎么说？”
“医生说吃药就行了，”林雪菲道，“但是医生也说了，该有的检查一样也不能少。尿检、b超都要先做，因为不是所有人的身体都适合药流。而且根据体质的不同，有人需要住院，有人可以在家休养，如果体质好的话，也可以上班，但绝不能做体力劳动。回家之后如果持续出血超过十天，最好还是来住院，持续两周以上的话，就得做好‘清宫’的思想准备了……否则问题会很严重……”
邱芸的脸色很不好。帅小兵原本觉得药流就跟吃个头孢似的，没想到依然这么受罪，只得道：“罢了，反正我们俩能照顾好小芸。医生开的单子呢？”
“这儿……给，这是小芸的医保卡。”
帅小兵接过病历和医保卡又跑过去排队了。好在妇幼医院的平时人都很少，排起队来也不费太多功夫，很快就划价、缴费完毕，拿了单子先做b超，然后去尿检，没办法，b超要憋尿……
做好之后还得等结果，帅小兵又一次成了苦力。
等所有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到了邱芸手里的就是可以了断一个生命的药丸。三粒，前两粒在家吃，最后一粒到医院吃。邱芸将药死死地攥在手里，不愿松开。三个人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往外走。底楼的大厅里依旧是孩子喧闹的场所，快到门口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姑娘，速度不快，直接冲着林雪菲过去了。快要撞到林雪菲的时候，一直在为邱芸的事而走神的林雪菲陡然惊觉，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可鞋跟却在台阶上一磕，整个人没站稳，一下子就坐了下来。
这一下还真不轻。好在门口的台阶上有厚厚的垫子，这一下倒也没摔着骨头，不过屁股却真的疼，林雪菲一时半会儿都没能起来。而那个只齐帅小兵膝盖的“肇事者”看到林雪菲这么一甩，却咧开嘴笑了。
帅小兵也是无奈，林雪菲摔倒了他也心疼，可不能拿这么小的孩子出气，只得先弯腰扶起林雪菲，然后伸手在小孩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淘气！”
“奥特曼，变身！”突然一个小男孩在旁边叫了一声，冲到了帅小兵的前面，把他和小女孩隔开。
帅小兵愣了一下，开始打量这个小男孩。小男孩挺胖，不过在这个岁数上，胖点的男孩反而有些可爱；小胖子剃了个小平头，一个奥特曼的面具戴在头上推到额头部位，露出半拉脸，眉眼挺干净，就是嘴角上有些饼干屑和巧克力的痕迹；小肚子圆滚滚的，两只手则很标准地摆出了一个奥特曼的姿势。
“额……”帅小兵顿时有点茫然，“请问奥特曼先生……您有什么事？”
“不许欺负我妹妹！”小胖子一字一顿很严肃地说道。
“额……”帅小兵顿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反而有了一种想要逗逗这个小正太的冲动。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年轻女人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林雪菲，一个劲儿地道歉，“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看一下？”
“没事没事！”林雪菲也没打算跟孩子计较，连忙摇头道，“一会儿就好了。”
女人指着小胖子歉然道：“平时管得少，这都跟电视里学的……”
帅小兵刚想说“很可爱”，可小胖子却不依不饶地拉下奥特曼的面具，叉着腰大声道：“不许欺负我妈妈！不许欺负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