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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志城一笑。
安伟国淡睇他一眼，没吭声。
杨志城比安伟国健谈，而且从长相上看，杨志城也略胜一筹，一样的年龄，安伟国的眉眼间染着比他更多的沧桑，皮肤也没有他好，眼睛也没有他精锐闪亮。
凌心羽知道安伟国这些年非常辛苦，饱经风霜，加上江莉兰母女对他不是很体贴，精神上不是很快乐，所以才导致他比同龄的男人更苍老。
情不自禁地，凌心羽对安伟国多了丝心疼。
她见安伟国不愿多谈往事，酒菜一上桌，便也停止了话题，拿着筷子给安伟国挟菜，脸上满带着女儿对父亲的崇敬和关心，“爸，你多吃点。”
安伟国自然很感动，几次抬眸望向凌心羽，眼底都有丝晶莹的光亮。
他喝了好几盅酒，以至于说话都有些沙哑，“心羽，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却一直不怨恨爸爸，我……我真没用。”
凌心羽紧张地看了眼杨志城，伸手搂住安伟国的肩头，微笑着说：“爸，你真是喝多了，我是你的女儿，我怎么会怪你呢？”
安伟国轻拍着她的手背，目露忧伤，“不管怎么样，爸爸以后不会再听她们母女的话，我会保护你……女儿啊，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
原来，安伟国已经得知江莉兰母女向凌心羽讨要利息的事了。
那天晚上，江莉兰回到家里就朝他发火，说凌心羽打了安丽珠，恶狠狠地说：“我一定要她赔偿医药费，让她归还那五十多万的利息。”
妻子的刻薄与嚣张激怒了安伟国，他用力拍着书桌，朝她吼了声：“如果你敢再向心羽要利息，那我们就离婚！”
江莉兰被他的话震住了，等恍悟过来，她就不依不饶地扑过去打安伟国。
毕竟是男人的力量大，安伟国只是手臂一甩，江莉兰就翻倒在了地上……
夫妻闹翻，安伟国拿了被子去了客房睡觉……
这两天，他一想到凌霜，想到凌心羽，心里就有些难受，他决定约出凌心羽吃顿饭，哪知道杨志城会不请自来。
杨志城知道安伟国非常讨厌自己，他回国后，曾经打电话约过安伟国，但安伟国毅然拒绝了与他见面。
现在，他看到安伟国动了容，好像触到了心里的伤痛，神情也不知觉地变得黯淡下来。
握着酒杯，他凝着墨眸，迟迟没有动筷子。
“爸，你不要说了，来！喝点汤，这汤很滋补，你喝喝看。”
凌心羽不想让父亲伤心，她舀了一小碗汤，亲手喂了安伟国一口。
安伟国握着她的手腕，望着她美丽的笑容，阴郁的眼眸慢慢舒展开了，仿偌染了一层金色的光亮。
杨志城望着这对温馨的父女俩，心里突然有些酸涩，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妒忌，他紧紧地抓住酒杯，仰起脖，一饮而尽……
吃过饭，凌心羽因为要赶去上班就先走了。
一对老同学留下来喝茶，俩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却迟迟没开口。
几分钟过后，安伟国才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把茶杯撂在茶几上，怨恨地瞪着杨志城，开始责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女儿谈起凌霜？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志城浅浅一笑，端得一副儒雅的样子，平静地回答：“你没有忘记凌霜，难道我就忘记得了？”
“杨志城，你真无耻！”安伟国红着脸，愤然地指着他。
杨志城俊眸一瞠，“安伟国，我今天过来是与你叙旧的，不是与你吵架！凌霜已过世十多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安伟国的手在空中握成拳，青筋暴突，拳头与嘴唇一起颤抖着。
他有满腔的愤怒，他很想怒吼——
都是你，都是你杨志城害的！要不然，凌霜不会跟我离婚，也不会忧郁成疾早早过世！
看安伟国怒目而视，一副想撕裂自己的样子，杨志城凝紧眉头，不悦道：“安伟国，你能不能冷静点？”
安伟国墨黑的瞳仁缩了再缩，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良久，他才一甩拳头，抓起茶几上的香烟抽了一支。
杨志城急忙拿了打火机想替他点烟，可手刚伸过去就被安伟国拍掉了，“滚！”
杨志城一噎，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伟国抽了半支烟，情绪似乎好了些，才慢腾腾地开口说：“以后别跟我女儿见面，我不想让她看到你。”
杨志城有些奇怪，“安伟国，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我们上辈的恩怨还要影响到下一辈吗？”
“杨志城，你这个花花公子，你做过的丑事还想让心羽知道是吗？”
“我……我没有这样想！但是，凌霜的儿女我同样会关心，会喜欢，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不遗余力！”
杨志城也把茶杯撂到了茶几上，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和坚定。
“切！”安伟国冷笑，“杨志城，你到现在还瞧不起我是吧？我现在怎么说也有自己的公司，我能养活我的儿女，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来关心和帮忙？”
杨志城张了张嘴，扯唇苦苦一笑，想说的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虽然安伟国在他面前表现得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父亲，但之前他对凌心羽的真情流露，一直说对不起，可见凌心羽过得有多辛苦。
但那个女孩竟然对安伟国没有一点怨怪。
半个多小时过后，俩人的酒气都消了，但心中的怨气好像都没消，淡淡地说了声“再见”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杨志城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启动，目送安伟国的车子离去后，他掏了手机打给了萧陌寒，“陌寒，我想问一下凌心羽的手机号码。”
萧陌寒朝沙发上的小女人看了眼，眸色一沉，“叔叔，你要她的号码做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我只是好心。”杨志城淡淡一笑。
凌心羽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萧陌寒。
萧陌寒与她对视两秒，低沉地回答：“叔叔，这事我得问了她才能告诉你。”
“那好吧。”杨志城先挂了，握着手机，他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萧陌寒喜欢的女人不会是凌心羽吧？
“哎，小妈咪，看完没有？”放下手机后，萧陌寒就倾过身，两手搁在膝盖上，眼眸妖异又深邃地盯着凌心羽。
只几秒而已，他就把杨志城要电话号的事抛开了。
凌心羽翻开最后一页设计稿，快速扫了一眼，然后把本子扔到茶几上，眯眼迎接着他的目光。
“萧狐狸，你这不是无聊吗？这上面的几款设计是前年的，你当我白痴啊。”
没事找事，故意找个理由让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看来，这个大总裁最近空闲得很。
萧陌寒抿唇一笑，“你要真是白痴，还会乖乖地坐在这儿吗？”
凌心羽脸一红，眉眼闪滑过一抹羞涩，垂下头，她凝眸望着自己的手，心绪万千……刚来上班，李磊就去设计部叫她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望着她的眼光都是怪异和暧~昧的，好像她跟萧陌寒那隐隐约约，不清不白的关系已经不用说破，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
她本可以拒绝上去，但忍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杨志城到底来找他做什么，于是，她还是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今天的萧陌寒确实比较空闲，半年度的会议早开过了，下半年的任务也分派了下去，各个公司的运营状况都良好，他难得有几天闲适的日子了。
只是，他一空下来就想着凌心羽，心里痒痒的，像刚刚恋爱的青涩少年，一分钟看不到恋人就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想，他真的爱上了凌心羽。
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又让李磊叫来了凌心羽，又随便拿了本设计书交给她，然后就可以这么看着她，空落落的心便满满的了。
眼下，凌心羽不经意露出少女般的娇羞状，他心湖一漾，起身就坐到了她身边。
随即，长臂穿到她腰间，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唇压在她头顶上好好闻吸了一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才低低沉沉地说：“我知道你上来是想知道杨志城对我说了些什么。”
凌心羽眼睛一晃，低声道：“说什么？”
“他说，如果我对杨雪姗不是真爱那就放手。”
凌心羽一怔，她推开他，抬起脸，清亮的眸子里满是错愕的神色，“难道他……他对你并不满意？”
哪个豪门父母不想把女儿嫁给萧陌寒啊，况且，很多人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有的人结了婚后才恋爱，感情比恋爱几年之后结婚的夫妻更为牢固。
杨志城怎么这么看得开？
“嘿！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凌心羽的反问让萧陌寒彼为不满，他捏住她的小鼻尖，眯起深邃的墨眸，看似生气，表情却极为魅惑，“像我这样帅的女婿上哪找，嗯？”
“自恋！”凌心羽撇了下唇，拍开他的手。
他手掌一转，又突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吻了下。
然后，他笑眯眯地望着她，“男人的心思你们女人有时是不会理解的。”
凌心羽翦眸轻闪，略显迷惑地问：“你们有什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