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人多时候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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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步行街的街头,岳落借着一盏盏路灯寻找着石亮的身影,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处花园和步行街连接的山石小道上。那里,石亮正和一个女生言笑晏晏的朝这边走来。

    周围都是人,岳落怕石亮找不到自己,便主动走到两人面前,扫了那女生一眼,才对石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已经七点了。”

    这一会儿,刚七点。

    石亮扭头冲旁边女生示意了下,道:“工作室的学姐,之前找我有事,耽搁了会儿。”

    石亮的学姐,是个瘦瘦的个子比岳落矮了半头的短发女生,长相和打扮都很一般。她好奇的上下了打量了岳落几眼,问道:“这位是?”

    “哦,他就是我们寝室的那个写小说的,岳落。”石亮笑着解释道。

    岳落赔笑了下,怕这个学姐追问小说的事儿,就当先道:“石亮,那边聚餐早就开始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石亮朋友很多,但凡和岳落一起碰到,他介绍岳落时就要说写小说、作家什么的。每次,岳落都要被那些人问到写什么。岳落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的第一本书是十足的扑街,这第二本书绝世又是个见不得人的。这种事情碰多了,岳落就会在主动岔开话题,免得跟人谈起来徒惹笑话。

    石亮见岳落说完就先往火锅城走去,忙对女生道:“学姐,那我就先过去了?”

    “嗯,你去吧。明天见。”女生对石亮摆了下手,目光却落在岳落的背影上。那背影,让她一眼看过去仿佛以为是个女生。

    岳落和石亮进到火锅城一楼时,发现里面好几个班在聚会,比之前在外面看到的还热闹。软工一班的座位都设在西北靠临街窗户的地方,六个人一桌,自助火锅,吃什么拿什么。不过,最后吃不完的要赔钱给店方。

    班里的同学绝大部分都过来了,也就陆辉没参加,白方明在寝室撸啊撸。至于阚江山,早在跟那东北哥们儿和另外四个男生拼酒呢。岳落看了下,发现没有一起的位置了,便和石亮分别加入了两桌中。

    和岳落同桌的是四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都不是太熟的那种。几人之前已经拿了好些菜,所以岳落坐下来就和他们一起吃起来。岳落没吃两口,那个男生就过去拿了两瓶啤酒来,对岳落道:“来,她们女生不会,我们喝吧。”

    大一大二同学聚会时,岳落都是被逼着勉强喝一两杯的,现在则是好长时间没喝过了。所以客气的一笑,伸手挡住他倒酒动作,道:“我不会喝酒。”

    岳落刚说完,其中一个女生就道:“不会喝酒怎么行呢?你看,那边都开始挨桌敬酒了,等会儿我们这桌可要靠你和张青扛着。”

    有人不喜欢喝酒,自然就有人喜欢喝。岳落扭头一看,确实看到班里有几个男生拿着酒瓶酒杯,在一桌桌的敬着酒。不过,他等会儿回去还想写篇小说,酒量又不好,真不想喝酒把头弄晕晕的。所以念头一转,撒谎道:“我有点儿感冒了,真不能喝。”

    几个女生还要再劝,张青看岳落为难的样子,不禁道:“既然感冒了,就不为难你了。等会儿人来了,我一个人扛着吧。”

    张青这么说,几个女生自然都没话说,只不过吃饭的气氛自然没之前热烈了,看岳落的眼神也有都些怪怪的。等一会儿,那些主动敬酒的同学过来,张青果然一个人扛了,其中两个能喝酒的女生,也跟着喝了几杯。喝完,张青就跟着那拨人一起去敬其他桌上的同学。

    岳落扫了眼周围,发现老大那一桌大男生气氛尤其热烈,都划起拳来了;石亮也被同桌的几人灌得脸色通红,岳落却知道他没醉,只是喝酒上头而已。他很想过去和那些熟悉的同学聊一下,但是他又不想喝酒,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最终只能作罢。

    聚餐到了中间,一个女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跌坐在地上哭起来,周围的男生女生立即上去安慰。女生被扶回座位上,后来男生让开,只剩下女生围成一圈,在低声劝着什么。餐厅的声音很噪杂,那些女生说话声又轻,岳落根本听不清出了什么事。

    和岳落同桌的四个女生也都过去了,桌在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周围很热闹,但是岳落的心却无比的寂静。他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他现在可不就是这样吗,早说过,他已经和这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岳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他起身穿过热闹的人群准备回寝室。但他刚脱离聚餐场地,就被女班长拉住了。

    女班长拿着酒瓶,脸色绯红,配着中上之姿看起来也挺动人的。不过岳落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不止一任,所以对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岳落,你想逃跑,对不对?”

    闻到女班长身上的香气与酒气,岳落先挣开她的手,才勉强笑道:“班长,我还有事要做。”

    女班长一眯眼睛,道:“你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写小说嘛。”不过女班长并没有真的喝醉,见岳落为难的表情,便道:“这样吧,你上去唱一首歌,我就放你走。”

    火锅城一楼最中央的地方是一处空旷的舞台,被一圈的柱子和周围的餐区隔开,还有一套k歌设备,是让客人即兴唱歌的地方。女班长本就计划着等会儿请同学上去唱歌表演,活跃气氛,现在岳落要先走,她就想抓人送上去。

    岳落从来都不是个真正强硬,喜欢驳人面子的人,所以见女班长坚持,便无奈的点了下头。当然,主要是他心中也有一种唱歌的冲动。

    女班长找柜台的服务生说了,让他们调好设备,岳落这便拿着麦克风到了舞台中央。这时候餐厅依旧很热闹,并没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直到设备调好,岳落试音的时候。

    岳落拿着话筒呼呼了下,然后便轻咳了声。清脆的声音通过音箱传出来,让餐厅一下子静了下来。

    三个班有一百多人,尽管岳落是面对着他们软工一班的方向的,也能感觉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有些紧张,有些脸红。所以没有介绍,没有歌名,直接就开口唱了。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

    岳落唱得是张柏芝的《星语星愿》,他的声音已经细的像个女生,清脆悦耳,只是在最高音时隐约可以听见一些男声的影子。这首歌让他唱得很动听,所以直到他唱完,放下麦克风快步离开时,餐厅才突然响起一片掌声。

    岳落之所以要快速离开餐厅,是因为他越唱越难受,忍不住想哭出来。他不愿意在同学们面前出丑,这才快步离开。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餐厅是一片针对他的议论声。

    岳落的变化是一天天都展现在同班同学面前的,所以对岳落现在的样子,同学们并没有多奇怪,甚至都没有人去注意岳落的变化。但是对其他班从未见过岳落的人讲就不一样了,岳落一上台,他们就迷惑岳落的姓别;等岳落开口唱歌,他们就更加的迷惑了。

    这人也长相也太妖孽了吧?

    听声音听不出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软工一班难道出了个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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