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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晓东不喜欢陆霜用这种不屑甚至还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看上去如同冰山一般冷酷无情。“就是您刚才说的那句话，说什么我明明知道您没法让我走，那话怎么理解？您是总监，是销售部门的总负责人，想让我走，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我怕你又让你那好主管去跟王总说事呀，还有，你要是再在王雨涵面前添点油加点醋啥的，她到王总那里告我一状，那就不是你滚蛋了，弄不好我这个总监就得滚蛋了。”陆霜的语气里暗含着一丝的嘲讽，不提起这事还好，一想到苏薇总是义无反顾地帮助艾晓东，她就莫名地来气。
“怎么会呢。”艾晓东听了这话，忽然觉得特不好意思。其实，他并没想着这么快转正，也没有刻意让苏薇帮忙申请转正，苏薇帮他申请转正，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至于王雨涵，上次要是提前知道其身份，他才不会在王雨涵面前抱怨呢。
时光又不会逆转倒流，也没有卖后悔药的，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也只好认了。
“那可说不好。”
“陆总监，您多心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跟您认识也这么长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嘛，在公司里我最敬重的人就是您了。”艾晓东不喜欢拍马屁，可为了奉承陆霜，让陆霜消除对自己的防备心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这种话了。
“切。”陆霜白了晓东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谈及这个话题，她总感觉自己有情敌似的，按捺不住内心的嫉妒和愤怒。“说一下吧，下午到底怎么回事儿？”
艾晓东早就想解释了，当时陆霜指使保安把客户拖出去后，他就想当着众人的面向陆霜解释一番的，可陆霜却连问都没问就走了，本来开例会的时候，他一直寻思着陆霜会借此大做文章的，可陆霜还是只字未提，搞的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是这样的，上午我和建军正在外面发海报做营销推广，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了陈思琪的电话，在电话里陈思琪说客户可能来售楼处要钱，她担心客户来闹事，怕您凶她，就让建军想办法，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都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于是……”
“于是你就冒充领导跟姓宋的那个客户谈判去了，是吧？”
艾晓东有意低了低头，这个时候他不敢直面陆霜，只是咬着嘴唇，偷偷地瞄了下陆霜的脸色，“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什么叫可以这么理解，难道我理解得不对？”
“也对。”
“艾晓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私自冒充领导，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陆霜质问道，幸亏这件事没有闹大，要是真闹大了，最后收不住的话，让王总知道了，后果都不敢设想。
“当时也没想太多，本以为能够搞定那个客户呢，哪想到最后谈崩了。”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艾晓东垂下头，他不想让陆霜看到他此时脸上呈现出来的那种沮丧和失落。“这事我当时想得太简单了，都是我的失误，您想处罚我的话就处罚吧，扣我钱也行。还有，客户砸烂的东西，我可以赔，到时候让财务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这是扣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艾晓东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虽然客户没闹出太大的乱子来，但是姓宋的男子当着其他客户的面，把售楼处的东西砸了，性质还是比较恶劣的，多多少少也是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和声誉。“那您说怎么办吧，您想怎么处罚我都行，我没有任何的怨言。”
对此，陆霜很是诧异，她从来没见过艾晓东这个样子，今天晚上这个家伙太老实巴交了，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不像以前那样油嘴滑舌，也没主动替自己找借口推卸责任，反而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这点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本来一肚子火气要发的陆霜，看到艾晓东这样，索性也没好意思把火气发泄出来。“你让我怎么处罚你？”
“您是总监，您说了算，您想怎么处罚我就怎么处罚我，您是上司，一切都听您的。”艾晓东郑重其事地说道，说实在的，他真想说不处罚最好了，可是他深知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是不受点处罚的话，他反倒觉得不适应。
陆霜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罚你……”
刚说到这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艾晓东和陆霜同时扭头，朝着会议室门口方向看去，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建军和陈思琪。
“进来。”陆霜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们两人居然还没走，一看两人来了，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也没继续说下去。
两人进了会议室，走到陆霜的面前。李建军先是看了晓东一眼，又迅速地把目光转到陆霜的身上，并率先开了口：“陆总监，下午那事是我的错，与晓东没什么关系，都是我出的馊主意，您别处罚他了，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不是，陆总监，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错，宋先生是我的客户，我没有处理好定金的问题，导致客户恼羞成怒。陆总监，您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处罚晓东，晓东是为了帮我才……”
陆霜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候竟然进来俩说客，都替艾晓东求情来了，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我说处罚他了吗？你们问问，我处罚他了吗？”
李建军和陈思琪的目光同时转向艾晓东，狐疑地看着艾晓东。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陆总监压根就没处罚我，瞧你们两个，都这么晚了，不回家也就罢了，怎么还跑来替我求情了？”艾晓东说这话的时候，努力挤出点微笑，佯装出一副很和谐的样子。说心里话，看到建军来替他求情，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在这件事上，他觉得建军还真是够哥们，讲义气。
李建军随即看了看陈思琪，陈思琪也看了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有些面面相觑。
“既然你们两个来了，我正好就这事表个态。”
“陆总监，不管怎么样，这篓子是我们捅出来的，如果您要处罚的话，就处罚我和思琪吧，这事真的与晓东没啥关系，是我死皮赖脸地求着他帮我的，我们俩愿意承担责任。刚才在进来之前，我和思琪都商量好了，我们决定辞职。”
一听两人要辞职，陆霜瞬间变了脸色。倘若李建军和陈思琪是过来替艾晓东求情的，那倒没什么，可两人却想辞职，以此了之，她当然不干了。
陆霜火冒三丈，指了指建军，又指了指思琪，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两个想威胁我是吧？”
“不是，陆总监，我们没威胁您的意思，今天我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也给您添了麻烦，我们很过意不去。再说了，我们两个在公司里表现得最为差劲，也没卖出去房子，不但拖了部门同事的后腿，而且还辜负了您对我们的期望，我们想好了，决定辞职……”
“够了！”还没等李建军说完，陆霜就打断了他的话。
会议室里的氛围顿时静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
“李建军，我平时待你不薄吧？”
“嗯。”李建军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平时陆霜待他还不错，至少没怎么找他事，在某种程度上，相比艾晓东，他幸运多了。
“那你还说什么辞职，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你是怎么想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存心让我难堪，是吧？”陆霜气不打一处来，她原本不想动怒的，可听了李建军的这番言论，她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李建军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看到陆霜那凶狠而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没有说出来，而是往下压了压目光，一脸迷茫而又不知所措的无奈感，袭上心头。
“我说要处罚艾晓东了吗？我说要处罚你们了吗？”
包括艾晓东在内，三人都是一头雾水，尤其是陈思琪，这件事因她而起，本以为陆霜肯定会追究她的责任，可经陆霜这么一说，她不由得泛起糊涂来了，一时不知道陆霜此举什么意思。
陆霜见状，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我没打算要处罚你们，谁摊上那样的客户都会遭殃，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理智，他就是存心的，说什么砸我们售楼处，无非是吓唬我们罢了，像他那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必理会就是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们，碰到这样的事，一定要冷静，采取正当的方式处理，客户想找茬，怎么不事先跟我说？再者，客户都摔咱们售楼处东西了，怎么不直接叫保安？难道任凭他一直砸下去吗？你们要知道，是他违约在前，并不是我们的过错，为什么就不能理直气壮地跟他较劲呢？大不了可以让他打官司啊，就算打官司，他也是输啊，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怕什么啊，对待这种客户，就要硬碰硬，不能服软，让他抓住你们的软肋，当然要挟你们了。”
“陆总监说的是，是我们处理不当，还是陆总监高明，以后多向陆总监学习。”李建军奉承了一句，陆霜这么宽容大量，能够既往不咎，简直是他们的造化。
“好了，你们出去吧。”陆霜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艾晓东坐着没动，心想，建军和思琪走了，接下来这个女人该事后补刀了吧，要知道两人进来之前，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没来得及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