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抛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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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无边的白色空间里,有一座辽阔的广场。

    广场中央漂浮着一个极大的光球,如同散发白光的太阳,却没有让人感到丝毫温暖。

    光球之下,站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他身上的穿着很古怪,一把中世纪的雕纹巨剑背在身后,铠甲却是日式和风,腰间别着两把银色手枪,脚下还摆着一块绿魔滑板。

    张志明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广场,边缘处只剩下一扇门,那是自己的房间,孤零零的。

    往日队友们的欢声笑语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记忆中闪现。

    喜欢邀请大家去他房间吃鳗鱼烧烤,每次都将鳗鱼烤焦的队长……

    表面上冷若冰山,私底下却是最讲义气的傲娇女……

    擅长精神控制,战斗之时,喜欢没事钻进其他队友脑子里放簧片的猥琐男……

    “这些可恶的家伙,都死了呢。”

    张志明眼神游离,企图从这熟悉又陌生的主神空间里汲取往昔哪怕一丝的温暖,得到的却只是机械般的冰凉。

    终结之战前夕,大家还聚在一起吃烤焦的鳗鱼,信誓旦旦地说要一起回到现实世界去,要在现实世界买一座大庄园,要养一匹马……

    想到这里,张志明的拳头不禁死死捏紧,指甲刺入肉里都恍然未觉。

    所有人复活的机会都用过了,他们已经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张志明绝望之时突破了基因锁第五阶,摧枯拉朽般将罪魁祸首——恶魔小队和天神小队,斩尽杀绝,恐怕连他自己也回不了这主神空间了吧。

    “恭喜轮回者——张志明成为终结之战唯一胜利者,现已向你开放主神全部功能,请你……”

    后面的话,张志明没有听下去,他没有兴趣,一个人的轮回世界,就算自己再强又如何呢?

    “主神,我想要脱离轮回世界。”张志明忽然开口道。

    “可以,如今你已经是轮回空间的最高权限者,可以自由出入现实与轮回空间……”主神的声音依然威严而冰冷。

    “不……我的意思是,”张志明抬起头,开始慢慢脱下身上的一件件装备,说道,“完全脱离。”

    “当啷,当啷……”一件件A级、S级的道具砸在地上,张志明却没有去瞧一眼,如同这些拿命博来的装备只是垃圾般。

    “我会付出五万点数,我要求你,让我脱离这个空间,再也不回来。”

    张志明抬头,眼神认真地盯着主神。

    “脱离之后,所有身体强化归零,任何道具回收,关于轮回空间的记忆也将完全清除……”

    主神的回答仍然如同机械一般。

    “请问轮回者是否确认?”

    “确认!”张志明****着上身,站在硕大的光球面前。

    话音刚落,一道顶天立地的白色光柱将张志明包裹在了里面,他身上正不停冒出一个个绿色光点,散入空中,消失不见。

    “五万点数收取完毕,剩余奖励点清零。”

    “正在回收身体强化……”

    手表中,代表自己身体素质的“肌肉组织强度”、“细胞活力”、“神经反应速度”……正以飞快的速度减少,一直到正常人的水平。

    张志明没有心疼,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滋滋——”

    “主神遭遇入侵,启动应急反应……”

    “X-9527号方案启……动,正在剿灭外来入侵……”

    就在这时,主神传来的声音如同信号很差的收音机,断断续续,连音色都有所改变。

    “怎么回事?”尽管身体内的力量仍然在被抽离,张志明却还是注意到了这异常。

    主神空间里空空荡荡,静悄悄的,主神的声音也不再响起,一度让张志明以为它已经死寂。

    大概五分钟之后,张志明的体质已经完全回归了一个普通人,他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不仅是五阶基因锁,就连一阶基因锁他都无法再开启。

    忽然,那散发白光的光球猛然间改变了颜色,变得一片血红。沉寂的主神声音忽而再次响起,回荡在张志明的脑海内:

    “你好,突破第五阶基因锁的轮回者。”

    这声音不复之前主神的庄严与机械,反而显得有些阴沉诡谲。

    张志明眉头一皱,暗道莫不是主神被那莫名的外来入侵击溃,被占据控制了?

    “你想的很对,我是第甲寅号主神。”那道声音再次传来,“无尽的平行世界,有无穷多的主神,你不必惊讶。”

    “你能探查到我内心所想?”在轮回世界这么久,张志明对一切古怪的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主神还有很多位?还有,你拥有了自我意识?”

    “呵呵,你猜的不错。”那声音虚无缥缈,却真实在张志明脑海里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像你们轮回空间的主神还没有发展出自我意识……太弱了。”

    “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辜负了当年圣人们的努力。”

    这位自称“甲寅号”主神的家伙,话语里带着浓烈的个人情感,令张志明不自禁觉得,自己在和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对话,而不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序。

    “这个主神再弱,却也无法被泯灭,他就要苏醒……”

    “轮回者——张志明,你是否愿意加入我的轮回空间?”

    主神空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一片死寂。

    忽而,张志明摇了摇头,说道:

    “我已经决定抛弃这一切,回归现实当一个普通人。”

    他已经弄明白了这甲寅号主神的意图了,看样子是专门为了自己而来。

    “不再考虑?”

    “不再考虑。”张志明的声音十分坚定。

    沉寂再次出现,那甲寅号主神十分干脆地离开了,周围的红光忽然消散,恢复了正常的白光。

    “咻——”

    一道仿佛机器重启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以往主神那熟悉的死板声音:

    “外来入侵已经消灭,漏洞弥补完毕。”

    “继续进行轮回者——张志明的脱离程序。”

    “消除记忆中……消除完毕。”

    听到这一连串的提示声,张志明完全愣住了,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任何改变。

    他尝试着回忆了一下自己进入轮回空间的种种,却发现一切都历历在目。

    “喂……你是不是搞错了,没有消除我的记忆啊!”

    然而苏醒过来的主神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机械的提示声仍然在响起:

    “正在进入现实世界……”

    “再见,轮回者张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