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不信

云栖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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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大军开拔,也是李媛过生辰,早就约定好的过去聚一聚,她刚经了那些事,与冷君奕的亲事也退了,再不便抛头露面,只好让清水去送了祝贺的礼物。

    两人的亲事解了,谈不上谁负了谁,谁背信弃义,因为皇上的话摆在那里,两人命格相犯不宜结亲,天子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一锤定音,哪管黑白真相。

    他说两人不合适便是不合适,谁还敢与他去争辩怎么相犯了?难道无为大师说两人‘天赐良缘,缘定三生’是信口开河、欺世盗名不曾?

    无为大师早就隐遁了,又哪里去找了求证,或许,当日无为大师早已猜到会有今日,才飘然隐匿也说不定。

    清水这是从李府刚回来,算算时辰回来的尚早,一副怒容,怕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问了,清水便不敢隐瞒或搪塞了,小姐眼见的这两日才情绪好转了,万不能口不择言再将小姐的伤心事勾了出来。

    她想了想,只好暗自泻了肚子里的火气,避重就轻道:“许是大年下吧,各府都有拜会,忙的抽不开身,詹小姐和蔡小姐去了,江小姐也是派了趣儿那丫头去送的礼物,趣儿那丫头比婢子还忙,也就匆匆的与婢子点了点头便心急火燎的离开了,李大人不愧是翰林院的学士,院中的景致实在雅致……”

    丹丹皱了眉头,“说重点!”

    清水吓了一跳,见清怡正好从厢房出来,看似无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却很是莫名其妙,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不由的心底一怔,她最近没怎么针对清怡这丫头啊,怎么用那般眼神看她?

    “你进来!”丹丹不满的瞪了清水一眼,转身进了里间,清水心中一凛,立刻跟了进去。

    清水看了她的神色老老实实道:“蔡小姐悄悄问我当日小姐落崖究竟是怎么回事,婢子说小姐没提婢子不清楚,蔡小姐就说外面都传当日是小姐马术不精滑了一脚,冰兰郡主和冷君玥都是受了小姐的拖累才跌落山坡,婢子说当日江小姐也在场事实可以问江小姐,就拉过趣儿让她说句公道话,趣儿却是推脱有事匆匆忙忙走了……”

    趣儿并没有为小姐澄清,显然也是默认是小姐害了沐冰兰一条命,还连累了冷君玥,所以清水很受打击,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连江夜蓉也欺骗了她家小姐,还有一件更让她气愤和接受不了的事,所以,她想不失态都难。

    说不说呢?清水心中挣扎,小心翼翼的看了丹丹一眼,见丹丹眉头皱的很紧,不忍又不甘,轻声道:“和嘉公主正在给江世子议亲,好像还挺急,一连相看了好几家的女子……”

    前面的话也仅仅是让丹丹皱眉,后面的话却是让她一怔,竟是沉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匆忙转了话题,“你出去吧,清影回来让她来见我。”

    “是!”清水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感伤,为什么他们三个人总是你追我赶的差了一步,之前江世子一心对小姐,小姐心里只有冷世子,眼下与冷世子解除了婚约,江世子有了机会,却又母命难违,而冷世子分明对小姐已经在意了,皇上却插了手……他们三人可真是孽缘。

    丹丹努力不去想江瑾瑜已经相看了几个女子的事,集中精力、反反复复的琢磨江夜蓉的话,“切忌不要争辩”这是江夜蓉唯一来得及对她说的话,不要争辩什么,她们落崖的真相吗?所以是趣儿保持沉默的原因吗?

    她自然是相信江夜蓉的,那么清水听到的话必然不是空穴来风,当日只有冷君玥和江夜蓉在场,江夜蓉可能出于某种考虑会保持沉默却不会颠倒黑白。

    那么,传出这话,不是冷君玥便是太子妃的意思了。

    不论是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会听她争辩事实,只需要她默默的承受这份罪责便可。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些天了,皇家无一人来喊她过去调查真相,说明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乖乖担了这份罪状,默默的承受社会舆论和指责,给她的好处便是放她一马不予追究。

    看看吧,皇家多么的宽厚仁慈,她,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蛮横骄奢,失仪失德,害死了一个郡主,害残了一个太子妃的亲妹妹(冷君玥摔断了腿),皇家却没有对她做出丝毫追究惩戒,解除婚约不是惩戒,是因为他们命格不合,是拯救了她和冷君奕的不幸。

    而太子妃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江夜蓉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出来为她澄清的了!

    丹丹冷冷的笑了,在这个不是以理服人的社会,就是真理在你这一边又如何,你喊破了嗓子又能让几人倾听,几人同情?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不忌惮别人的嘲讽、谴责和议论,她只要好好的活着,活的更好,自由自在,她的命运由她做主便好!

    “小姐,打探出来了!”不待清水去传清影一回来就直奔丹丹房里。

    “宁平长公主只生了沐冰兰一个嫡女,沐国公府倒是有几个庶女,年龄也都适嫁,但是有一个叫沐冰芷的,却没有叫沐冰芝的,沐国公府传出话来说这个沐冰芝是打小养在乡下一个远亲那里的,因体弱多病就没有上玉牒,一个得道高僧小时候给她批算说若是能平安过了十五岁方百晦除尽、否极泰来,才好接入府中,却不能享大富贵,只能以侧室居之方能平安到老,还说与……”

    清影顿了顿,看了丹丹一眼,“与冷三公子的命格甚合,可遂顺终老……”

    命格,又是命格!丹丹的心猛然抽痛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甩去那如影随形的锐痛,集中精力的去抓住其中的疑点,不能享大富贵,只能以侧室居之方能平安到老,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真的相信沐冰兰死了吗?”丹丹忽然问道。

    沐冰兰的葬礼办的极其隆重有规格,全城缟素、举国悲切,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特别是这个沐冰芝忽然冒了出来,成为冷君奕的贵妾,真的只是巧合或者命里注定吗?

    反正她是不信。

    清影一怔,见小姐脸色凝重,再联想自己的打探,脸色变了几变,迟疑道:“毕竟是一个郡主,皇家应该不会这般儿戏吧?”

    丹丹摇头冷笑,“郡主又如何,是区区一个郡主的性命重要,还是天家的颜面、威仪重要?”

    况且,死未必真的死,死的只是一个称号一个名字,人却是可以以另一个身份活着!

    清影也陡然明白过来,沐冰兰是指定的皇太孙妃人选,却是与冷君奕弄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活着只是一个笑话,是一个尴尬的存在,玷污的是皇太孙和天家的颜面。

    皇太孙迟早是要登大宝的,身份尊贵,怎能留有被人诟病的把柄,更不能有个声明有污的皇后,沐冰兰是非死不可的。

    那么,那个诡异出现的沐冰芝……清影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随即很是愤怒,皇家真是太无耻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心所欲的欺瞒、愚弄世人,简直没有天理。

    不顾别人的死活,完全践踏、凌驾在无辜人的幸福之上,成全了沐冰兰与冷君奕,却是让小姐一个人背负他们所有人犯下的恶果,简直是让人悲愤、悲凉。

    丹丹苦涩的笑了笑,冷君奕,有情又得以一生相守,你应该得偿所愿了吧?沐冰兰,恭喜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你赢了!

    大朱征卫的这个大年,本该欢庆、阖家团圆的最欢庆的节日,却是以一种沉重、清冷、压抑的让人惊惶的氛围度过。

    然而有个愤世嫉俗、接连几年也未能登科的书呆子爆发了,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决心,洋洋洒洒的在城门口贴了一篇万字檄文,强烈抨击、谴责了当今朝廷昏聩荒诞、逆天征卫、罔顾百姓生死,家不成家,国将不国。

    言辞极为高亢激愤、张狂悖礼、藐视天威,当下就被血洒城门口,成了一缕怨魂。

    书呆子的行径还是刺激了当朝,皇上下令,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要举国欢庆,全城要张灯结彩,红红火火,从正月初八接连十天彩灯高悬、通宵达旦,正月十七才可落灯。

    皇上一声令下,满城的灯匠铺子开始昼夜忙活,马不停蹄的赶制彩灯玉树,初八开始,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已经立起,各色彩灯高悬,满城火树银花,天空终于作美,初六开始便晴空大好,待到十五这日,月色高悬,华灯初上,整个京城更是美轮美奂,十分热闹繁华。

    自亲事退了,叶氏就忧心忡忡生怕女儿心里想不开、闷出事儿,赶上上元节,一连几天都催促丹丹出去玩玩,丹丹实在没心情去,叶氏更心焦,越发认为她想不开了,唬了脸给清水和清影两个丫头下了命令:“十五这天必须带小姐出去走百病!”

    (最怕看到让人悲痛的新闻,都不敢看雅安的新闻图片和消息,再没有比人的生命更脆弱和坚强的了,祝愿雅安的人坚强、平安,早日度过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