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第百零八节 茅大啊茅大

辰末湮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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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凤梧还沉寂在面对死亡的释然之中,若一个人已经看到了死亡,那么他也就已经木然了。

    即使面对任何,也都不为所动,纵然是危险。

    秋凤梧依然如此。

    而南海观音已从震惊之中醒来,虽然没有用天地搜魂针杀死秋凤梧,但她去也立即反应过来,翻身一脚,猛然蹬在了秋凤梧的胸口。

    秋凤梧毫无防备,自然被一脚踢飞,就如断线纸鸢在狂风的扯拉吹远,口吐鲜血,手中的九泉晓月也随即脱落。

    谢小荻反应很快,秋凤梧被踢飞的一刻,他一个箭步,身子向前一纵,又略到秋凤梧的身后,当空接住了秋凤梧,秋凤梧被这么一踢,也从释然之中醒来了。

    毕竟,痛苦才能让人清醒。

    他看见谢小荻之后,立即开怀的笑了:“是你?”

    谢小荻答道:“的确就是我。”

    “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再次见到你。”秋凤梧咳嗽了两声又说道。

    谢小荻似乎很惊奇:“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正气......浩然正气!”秋凤梧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谢小荻似乎有些慌张,立即又说道:“你快别说话了,你伤的有点重!”

    秋凤梧不再说话,他望着谢小荻笑,南海观音却已经抱起了公子羽和慕容石山正想走。

    刘道凌纵身上前阻拦。

    此刻,夕阳一去,天色昏暗。

    灯火早已黑了,人与人之间,似乎蒙上了一层暗色的薄纱。

    “你就想这样逃走?”刘道凌问道。

    南海观音一只手架着慕容石山,一只手架着公子羽,他们两人自然虚弱无比,秋凤梧对他们的伤害,恰到好处,不至于要命。却让她们丝毫不能动弹。

    受伤太重的人。自然是不能动弹的,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就像秋凤梧,他现在也动不了了。

    “方才凤梧与你打斗,我虽帮不上忙,但现在我要拦住你,却是极其简单的。”刘道凌冷笑道。

    南海观音面色阴沉,虽然没有人看得清,因为一切都是那么模糊,那么昏暗。

    她也随之冷笑,仿佛严冬的寒风:“真的吗?”

    刘道凌道:“你纵可试试。”

    大堂寂静。

    却又显得那么不平静。

    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刘道凌身上。方才他虽然没有出手,自然是要保存一番实力。

    茅大先生在一旁一动不动。

    人虽然可以寂静。但却不能太久。

    “刘掌门终于出手了!”

    “我想他能拦住南海观音吧?”

    “我们或许也可以帮上忙呢?”

    “不可能!你没看见南海观音方才那一掌掌,我们有一掌能接下来吗?”

    大堂上下,忽然升起了浓雾。

    待舞散去,慕容石山,南海观音,公子羽,都已不见了。

    但却听见慕容石山的声音在回荡:“秋风梧!我佩服你。但有一件事你却错了,茅大先生,我的师兄并非岳凡!”

    秋风梧面色比先前更为苍白,方才那促不及防的一脚之下,他也伤得不轻。慕容石山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得不揣测一番了。

    刘道凌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茅大先生,问道:“你……是岳凡?”“不是”“那你方才为何不辩解?”“是就是,不是终究不是无须辩解。”他说的本没有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无须辩解的,也不需别人多说。

    “是我说了谎。”秋风梧无力地说道。谢小荻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少说两句吧!”秋风梧接着咳嗽不止,却勉强说道:“不!我必须说。”

    “真正的岳凡已被慕容石山所杀。”秋风梧双眼失光道,脸色悲憾,必竟那是他的一个朋友,曾经也救过他许多次,也算是出生入死了。若一个朋友被杀死,人自然是要悲哀的。“那天我去散风洞中所见的也并非慕容老庄主而是岳凡。”秋风梧又说道,猛然一咳,又吐出一口鲜血。

    “那么慕容老庄主……”“早已在五年前死了,三年前暴死的也是岳凡。”“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他叫谢晓泽。”“那么你又何必要说谎呢?”秋风梧忽然笑了,槑地、痴痴地,他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昨天思考了一夜,我不知道说谎到底是为什么?”“那么你可想通了?”“想通了”“那又是为什么”“撒谎的人有时是因为他本是恶人,而还有一种。”“哪一种?”“因为他心中有爱,也因为他要保护别人。”“你是为了……”“我是为了茅大先生,正如他为了保护别人。”“他又是为了……”“他所爱的人。”

    “够了!”茅大先生断然踢道。他缓缓拾起秋风梧掉落在地上的剑,随后拨出,惨笑道:“好剑,果然是好剑!”剑光下剑辉在空中回旋,然后向他自己的咽喉割去,剑本锋利,更何况是割他自己的咽喉。但他手中的剑却没有割下去,有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住了剑刃,刚才那一瞬间他冲了上去,抓住了这柄剑。

    “为个么不让我死?”“死?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你所做的一切应该让更痛苦的事来惩罚你——你明明可以死,却偏偏需要痛苦的活着,更何况,我的剑从来不杀朋友。”“朋友?我还是你的朋友?”“是的,如果一个人有爱,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免恕的。”

    秋风梧已无力再说任何,猛然一咳,虚若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斑斑驳驳。谢小荻立马将他扶起,秋风梧似乎正想说话,谢小荻也凑过去听。“去……去……武当山。”

    谢小荻自然立即将他抱起,向外奔去,茅大先生与刘道凌也跟上前去。慕容山庄里刹时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了。

    当谢小荻冲出山庄,便看见了杨铮等人,他们竟然没有走。几人身边有一辆马车,谢小荻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秋风梧扶上马车躺好后说道:“去武当山。”“为什么?”“他要去。”“好!”杨铮道,又交待戴天道:“你们就不用去了,武当所去颇远,南群王府还得你来打理。”

    刘道凌与茅大先生冲出来,杨铮把他们一一拦住,他们虽然很关心秋风梧,但被王爷给拦住了,也就作罢了。茅大先生又将秋风梧的剑送上。

    马车已去,远去。夜色黯淡,风声很迟,他们便立在原地,望着马车的离去。慕容山庄似乎也冷清了,毕竟,全人都已离去。

    接着,他们又各自作别,离去。人总是要散的,他们也本就是过客,事情结束,又继续呆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