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吹九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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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威看着她,正想说话,然而还没有开口,江蓠却突然转向旁边的跳下来的一个隐卫,道:“借我弓箭一用。”

    那人急忙将后背背着的弓箭递了上来,然后微微一弹,然后转头看向孙威,道:“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孙威看着江蓠,冷冷一笑,然后道:“江……”

    “咻!”

    箭羽突然间从江蓠的手中滑了过去,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动手并非不可,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射出这一箭,却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当距离过短,箭羽的冲击力并未达到最好,这又是一大挑战。

    孙威急忙的想要后退,但是那支箭却仿佛扎了根一样“叮”的咬了上来,他急忙后退,然而江蓠的箭羽却仿佛针一样的射来,但是偏偏那些箭羽却毫不射他命穴,一路只是叮上他的四肢,盔甲,孙威只能连连退却,到了最后,被逼的一屁股倒坐在地上,不断的喘息:“你究竟想干什么?!来人,给我杀!”

    孙威是副统领,而现在统领不在,他显然控制全局,后面的人一听,立马就要举戈而来,其中一个小将阻止道:“副统领,别中了他们的诱兵之计啊。”

    他看得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占绝对优势,犯不着为了几支箭而乱了阵脚。

    那个小将的话一落,江蓠已经再次飞快的射出一箭,道:“那一日酒楼孙将军感觉如何?”

    一说这句话,孙威陡然间便一股血气上涌,当即自己提了兵器从地面爬起来就冲了过去。

    于是后面的羽林卫都立马像潮水一般的涌了过去。

    江蓠微微的抬起眼看了楚遇一眼,这一眼纷纷如雪,在眨眼间惊飞如雀,楚遇接住她的目光,慢慢的伸手,慢慢的牵起她的手,最后,一握。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他知道就算这咫尺间的危险,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因为,就算没有自己,她也不会在此时走到绝处。但是前方呢,前方那些历数的痛苦前程,他怎舍得让她再次经历一遍?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一夜浩瀚无边,然而山水流转,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心之所在,便是方向。

    楚遇的袖子一卷,旁边侍卫手中的长剑已经在他的手上。

    只是一把再过平常不过的青霜剑罢了,他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剑柄上,然后拉着江蓠的手,切着那潮水般的羽林卫,道:“阿蓠,我们走。”

    他说,我们走。

    如果重来一次,在庙堂之高,在江湖之远,在三千里地的金戈铁马前,他一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对她说,我们走。

    那些在墙上的暗卫,也在楚遇迈开步子的时候突然出手,不到百人,而整个皇宫容城的羽林卫,源源不断有上万。

    实力悬殊的争斗。

    他的手掌是暖的,是厚实的,这前面刀光如雪,然而她却觉得安稳,她抬起头,看着楚遇,道:“子修,我和你一起。”

    这嶙峋危险,却在咫尺间有了彻骨的柔软,在柔软里绽放一朵血色的花,刹那芳华。

    楚遇笑了笑,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一个暗卫道:“解剑。”

    “是。”那个暗卫应答,然后将腰上的长剑递过去。

    楚遇接过,然后道:“阿蓠,伸手,这样握住。”

    江蓠缓缓的将长剑接住,在楚遇的手中慢慢的闭笼。

    羽林卫的人潮汹涌,但是却被瞬间整齐闪出来的暗卫隔离,出手,鲜血淋漓。

    楚遇垂眸,安安静静的道:“阿蓠,试一试,当距离近的时候用腕力,而距离过远的时候用臂力。你闭着眼感受一下,当你深深吸气的时候胸口是否有一点暖气,会让你觉得微微的痒。当那股气上来的时候,试着将你的剑送到敌人的胸膛。”

    这旁边的厮杀声声声入耳,但是这边他却闲情逸致的给江蓠讲诉,仿佛两人谈论的不是杀人这等血腥之事,而是插花煮茶这等风雅情趣。

    江蓠听着楚遇的话而试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一股气流沿着心口涌上来,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惊异,然后对着楚遇点了点头。

    楚遇也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抬手,旁边的暗卫立马“刷”的一下闪开,楚遇随手指了一个人,道:“阿蓠,试试看。”

    被指的那个人是羽林卫中的队长,此时听了楚遇的话,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们是在杀你啊!杀你!你他妈竟然还拿着老子教人?!

    可惜没等他将自己的血吐满一墙根,楚遇的手已经一带,然后他的身子被一股力量牵制着,忍不住从人群中跌了出来,那羽林卫队长一跌出来,就立马将自己的刀拿着送了上来,但是偏偏他的手却仿佛被黏在了一起,抬也抬不起来,只能看着江蓠的长剑被手腕一挑,仿佛轻飘飘的刺了过来。

    他急的满头是汗,就算被杀也不是这种死法,现在看着简直是蠢死的。

    眼看那一把剑已经刺进他的衣服,那荡漾的剑气已经在他的胸膛,只要再过一秒,自己的胸膛就会应声而穿。可是他瞬间又被那剑气一惊,这不是练剑吗?怎么还会有剑气这种事,要知道剑气这种事情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才会得到一二的,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如何能得到?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随便怎么看也没有上二十,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这样一想,倒把自己的生死忘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把剑稳稳的停在自己的衣服上。

    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还没松到底,楚遇却开始对着江蓠点头道:“试试远距离。”

    他顿时再次恨不得跳起来!

    妈的妈的妈的!这算个屁事!自己被猴子当着玩?!

    他现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抛远,他挣扎着对着后面的人道:“他妈的!看什么看!滚上来杀啊!”

    这一刺一抛却只是在眨眼的时间,那些人却只是一顿,然后急忙冲了上来。

    江蓠的手已经横劈了出去。

    她始终没有用惯剑的缘故,所以下手微轻,然而她对于人的身体很了解,所以下手都是极其的狠辣而果断。

    而所谓“庖丁解牛”便是这般。

    黑色的羽林卫顷刻冲来,楚遇终于将自己的眼一抬,然后手中的青霜剑冷然一提。

    如果有剑中卓绝的高手一看,肯定会惊叹于这随便一剑的精妙卓绝,在所有的剑势中,“提”是最不好使用的,它对剑的控制力本身必须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然而如果他知道楚遇并不以用剑为长,那肯定会大惊失色。

    “叮”的一声,羽林卫的铠甲瞬间齐齐从身体上脱落,这一剑如破浪之锥,瞬间方圆之处无人可近,横扫而去。

    楚遇带着江蓠冲入黑影,暗卫再次涌上来,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切入。

    江蓠被楚遇带着往前奔,看着他手中的剑飞掠,如水泊浮萍,将迎面而来的人瞬间荡开。

    杀人吗?

    当鲜血*辣的灼上眼角,厮杀声在耳边回荡,江蓠将自己手中的剑刺了出去,那人的鲜血粘到她的手上,她有瞬间的窒息,仿佛被某个画面惊到了一样,好似在某个地方见到过这样的血,涂满了身体的每分每寸。

    楚遇道:“杀人不为压迫,而为自立。无任何的东西比生命更高贵,拿起的兵器是为了站起来,而不为暴力的快感。阿蓠,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软弱的事。”

    那声音一字字敲进来,没有波澜,只是在陈述,江蓠觉得刚才被晃了一下的心瞬间安定起来。

    剑掠,血溅三尺,万里繁花。

    这一路从剑下硬生生开出一条血路,尸体在两边铺就,然而却只能缓慢将进程推进,皇甫惊尘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心里生出挣扎,这个时候,需不需要加一把力,将他们全部杀得干干净净。

    他的手微微发紧,可是一旦要将他们全部的置之于死地,那么自己埋伏在南国所有的势力都会暴露,这样一来,想要再次取得南国的信任就会成为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楚遇一个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而且江蓠身后有定安候撑腰,定安候手中的力量,那才是最令人向往的啊。

    种种心思翻来覆去,可是他直到现在还是没法子做出一个决定。

    楚遇和江蓠已经顺利的来到长门之外,大殿之下,顺着石阶往下,只看到道路全是铠甲,铮铮声响,一直眼延伸到更遥远的地方。

    除了楚遇和江蓠,其他的人都挂了彩,而前方,却是更多的人马。

    鲜血沿着剑尖滑落,然后慢慢的落到石板上,江蓠看着那些羽林卫,心里有些微的惊讶。

    羽林卫虽然多,但是也聚集在容城的各个地方,就算从自己杀了正和帝开始那些人就发现,想要将消息传递下去再出兵整合而来,起码也要大半个时辰,而现在,不过两刻钟不到,怎么成了现在的这个状况?这分明就是有人提早准备了人马,只等楚遇和她在里面就来个瓮中捉鳖。

    她想到了,楚遇自然也想到了。

    而且,楚遇在容城的势力就算不如南国,可是也不至于连羽林卫布局的改变都不知道,从那晚带自己去船楼查探来看,就可以看出甚至连陈之虞和皇甫惊尘都在设计之中,怎么会犯这点错误?

    江蓠越想便越觉得正和帝之死是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到底是为谁而设,她猜不透。

    而这个时候,前方那些密密麻麻几千的羽林卫都作了一个统一的动作,他们半跪下,将弓箭拿了下来,然后对着他们拉开了箭羽。

    千万支箭,天罗地网,一旦离弦,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