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漾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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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啊,所以她刚刚多么的虔诚啊!陆心又眨了眨眼,这次是因为不服气。

    林惟故依旧一脸淡然地揽着她的腰,手甚至趁机揩油一般搂紧了揉了一把,吓得陆心登时扶着腰就坐直了,瞪圆了眼睛瞪着他。

    林惟故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手举餐叉,面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用那种溺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一直看着她。表情里甚至有了几分无辜和委屈。但还是一副隐忍的表情,仿佛在说“夫人不答应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会放下的”。

    陆心:???

    还是怪她咯?????

    忍了忍,陆心终于挤出一丝特别干的微笑来,努力保持住歪了一下头,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地问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惟故脸上的笑容扩大,极其温柔又理所当然地回她:“喂你啊。”

    喂……你……啊……

    喂你个大头鬼啊!

    陆心特别夸张地后撤着挑了一下眉:“不……用了吧……我自己吃得挺好的。”她脑子里响起了上次群里有个小丫头p的一个尔康表情包,上面的配语是“扶我起来,我还能采访”,现在稍微改一下可能就特别符合她此刻的心情了:扶她起来,她自己能吃。

    林惟故看她这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决定从源头开始教育她:“老婆,你知道的吧,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晚餐。”

    陆心抬眼用特别懵然又生无可恋地看着他。

    林惟故就接着说:“所以,你要给我一些报酬的。”

    陆心一听这话,差点被他给气背过气去。

    不免费你早说啊!让你做了么!

    这会儿把她食欲勾起来了谈报酬?

    黑灯瞎火异国他乡地她去哪儿找吃的去?

    黑!不愧是奸商!陆心由衷地赞叹:真是黑啊!

    正在食物和骨气之间挣扎着摇摆不定的陆心的肚子这时候突然格外响亮又煞风景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哀号,林惟故嘴角的笑跟着越发张扬,他冲着陆心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

    陆心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开口把骨气吞下了肚:“你想要什么报酬啊?”

    不错,林太太终于肯服软了,美食攻略成功。

    林惟故内心小小做了下总结,然后故作深沉又说服力十足地沉吟了一下回答:“很简单,只要让我喂你吃,就可以了。”

    陆心:……:)好生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她用特别不可理喻的眼神皱眉看他:“不是……林惟故你这什么毛病……”

    林惟故又是一个林氏招牌迷人微笑:“不好意思,鄙人一点小爱好。而且,老婆,这叫夫妻情趣。”说完,他当着她的面,长手灵活的又是一卷,换了一叉面,提醒着她再不吃东西都凉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心稍微一低头,一口吞下意面,然后别开眼睛慢慢嚼着,脸颊却悄悄爬上一抹红晕来。

    林惟故就当没看到,心情愉悦地一叉叉卷着面喂到她嘴里--哦,大部分是在快进她嘴的时候缓缓后撤,陆心就会攥着他的衣领,然后半张着嘴追着面被他带着走,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逐渐靠近他的脸颊或者嘴唇,好几次几乎让他偷袭成功。

    这让他着实愉悦,心里像是逗到了一只小猫儿一般,缓缓升腾起饱溢的满足感。

    陆心吃过饭林惟故吃饱豆腐之后,陆心就被林惟故催着刷牙漱口去,然后自己端着盘子碗像个家庭煮夫一般钻进了厨房。

    陆心躺在温暖舒适的鸭绒被里,在自己本子上记着东西--以前专栏的游记总写祖国的山川河流,这下倒是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了。

    写完了以后合上本子,正想着拿手机翻翻最近的邮件,顺带看有没有人找她,还可以看看刘怡说的她在微博上究竟被说成什么了。找半天却没找着自己手机,陆心想着,可能是落在楼下了,就准备掀被下去找。

    林惟故在那头捧着本厚厚的像是中世纪宫廷典籍一般的书就进来了。看到她的动作,一面往过走一面问她:“去哪儿?”

    “找手机,”陆心回着,一面掀起被角,“好像落在楼下了。”

    林惟故直接就过来掀被进来,回她:“别找了,你那国内卡在这边联系什么劲?”

    陆心一想也是,但还是不死心的问她:“这房子里没wifi?”

    林惟故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挑眉看她:“一年到头也没有人住,哪来的网?”

    看陆心张着嘴还想问什么,林惟故索性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来,睡过来点,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给你讲个故事……

    看着林惟故那张一本正经的脸,陆心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他肯定是疯了吧正常的林惟故怎么会做得出着一些匪夷所思诡异无比的事情,有鬼,一定有鬼!

    陆心猛地向后撤了一下,警惕地拉过被子盖到胸以上,然后一脸嫌弃地吼了一句:“林惟故你要是讲鬼故事就出去睡啊你!”

    林惟故就一脸无语凝噎又不可理喻地表情看着她。

    ……很好,看来他的浪漫撩妻路还要走很久。

    林惟故懒得再废话,眼睛眯了眯,直接手一拉,然后两手配合着,很轻松地就把陆心牵制在自己胸怀里,强迫她躺在自己胸膛,然后双手展开那本书在两人面前。

    陆心先是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整个人就被锁在林惟故怀里了。

    她头和大半个身子倚着林惟故的胸膛,格外硬挺温暖,原本扭动着想挣扎,却在看到他打开的书页的时候猛然停了下来,呆呆地一动不动了。

    他打开的那页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的素描画像。一看就是东方面孔,坐在一个高脚凳上,脚边散落着一把薰衣草,看着气质格外清冽,美得不可方物。

    林惟故低头看了一眼终于安静下来的陆心,她似乎看着画都看呆了,就出言给她解释:“打算给你讲一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陆心就仰头去看他,隔得极近,陆心看着林惟故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胡茬的下巴,用特别质疑的眼神看着他:她已经适应了,但是林惟故这又是卖的什么药?

    林惟故也早已适应了陆心这样的目光:这女人真是奇怪得紧,听到他说“浪漫”、“爱情”这类的字眼,就仿佛见了鬼或者他吃错了药一般看着他。

    怎么,他看着和这些东西毫不沾边?

    不多计较,林惟故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陆心看那幅画,解释说:“这位是我房东的太太,也是这座房子之前的女主人。”

    陆心一瞬间因为十分惊讶地语气问他:“这房子是你租来的?”

    不是吧,林惟故住房子,居然要租?

    林惟故“嗯”了一声,然后有几分无奈地轻笑着说:“老婆,你等着我慢慢给你讲好不好?故事不是从这里开始的。”

    陆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断地在打岔。她脸颊登时有些发烫,彻底不好意思地噤声了。

    林惟故初来波士顿的时候年纪还不大,也就刚成年的年纪。那之前在伦敦也求过几年学,那会就更小了,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就住在寄宿学校里头。

    他转来波士顿求学,这个就是自己的决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法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后就决定了是这个城市。

    “当时看了些国内的法律书籍和新闻,觉得我国法律很多真的都太不完善了,就想着能不能学一点,然后可以有办法改进它。”

    陆心有些惊异地抬眸看他:这点上他们俩人倒是惊人的相似,一样的不自量力。明明只是一万分之一,却妄想着改变这个世界。

    林惟故刚来的时候真的是举目无亲,他这人性格又算是冷淡的,没什么朋友,说着一口高贵冷艳的伦敦腔的东方面孔,美国同学除了断定他大半是个有钱人,也没能了解他更多。

    那个时候林惟故正处于脱离家庭管制的叛逆任性年纪,自己找的租房住,恰好就找到了这里。

    房东是个怪脾气的美国老头子,这是林惟故住了一个月后才发现的事情。因为老头子之前在医院里呆了很久很久,他住进来一个月后才发现。

    那个时候,老头子抱怨他没有给院子里花园浇水除草,花花草草都死了大半了,倒是杂草丛生;抱怨他房间里各种法律书籍还有冷硬的现代化仪器摆了一堆,让房间格外没有生气……一面抱怨,一面耷拉着脸,拖着略显肥胖的身体上下收拾着。像个繁琐的老太太一样。

    林惟故如实说。

    陆心噗嗤笑了一下,然后格外好笑地抬头看他。

    “是真的,”林惟故也垂眸看她,似乎是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嘴角和眉眼都弯弯的,格外愉悦柔和,“我那时也是年轻气盛,特别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房子是我花钱租了的,这段时间内我愿意怎么住,他管不着。

    “那老头子也是倔,反驳我说我只租了二楼,一楼以及院子仍旧是他的,再说了,”林惟故顿了一下,然后模拟着老头子严肃古怪的语气用英文说道,“我是把房子租给你了,但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房子和你自己的生活的。”

    “我们俩针锋相对了很久,一个是脾气古怪总是不高兴的怪老头,一个是自以为是叛逆的小青年,他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去做,然后再格外得意地炫耀着给他看。”林惟故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直到有一天,我又因为自己心情不悦,然后在二楼其他没来的及收拾的房间里翻腾,偶然找到了许多用布和纸包裹起来的画作和一些画册。”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林惟故的声音都跟着有些像是泉水般叮叮咚咚地淌过,有些感慨,“那天老头子罕见地没有因为我乱动东西而发脾气,他反而有些沉默,自己默默地把画作包裹好收回房间里去。收拾完了后,他居然邀请我下楼喝杯酒,然后给我讲了他和他太太的故事。”

    林惟故抬手指了一下画中的女子,说:“就是这位女士,她叫温婉,也是一位中国人。”

    陆心这下兴趣全被勾起来了,眼睛盯着画上的女人,仿佛她就坐在她对面一般,而她是此刻画板前执笔的人。时间流逝回几十年以前,泛黄的光里,岁月都格外沉静。不知道为什么,陆心总觉得她很想见见这位画上的女子,好像只是黑白线条间,都有着无穷吸引人的魅力。

    她有几分焦急地晃了晃林惟故的手臂,有几分期待又焦急地问他:“那后来呢?你见到这位温婉女士了吗?”

    “没有。”林惟故声音跟着有些低沉下来,“很遗憾,我住进来之前,温婉女士就被查出了患有癌症,詹姆士先生也是为了稍微抵一些医药费,才愿意把二楼租给我的。再往后,因为病情加重,温婉女士接受了化疗,他们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詹姆士先生就想着把房子卖出去。听到他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提出来说我愿意把房子买下来。”

    “但是不多久,温婉女士还是因为病情恶化而去世了。”林惟故轻轻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有些担忧地望向陆心。

    陆心眼里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带上了几分惋惜。

    “噢,那……他们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呢?”陆心调整了一下情绪,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个好奇。

    林惟故却啪地把书合上了,然后抬手放在了床头柜上,顺带按灭了灯的遥控,搂着她躺下钻进了被窝里:“唔,每天讲一部分,这个,明天告诉你。”

    陆心:……

    不是说好给她讲爱情故事吗?!爱情呢???

    她有些类似上当受骗了般扭动着挣扎着要起身,林惟故在黑暗里将她搂得更紧,出声诱哄她:“我明天带你去见他,嗯?”

    陆心有些惊讶,跟着又有些喜悦。但是这会儿林惟故实在搂得紧,她就一面把手撑在二人之间,一面扭着想远离他一些。

    林惟故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声音格外低沉暗哑:“老婆,你再这么动来动去,我就真的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