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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1-10
除了咔咔整齐的脚步声，大厅内静悄悄，数百道目光关注着正在行进的白衣青年身上，连此前一声、两声、几十声、百多声连成一片的杂乱嗡嗡声都停了下来。都在等待这位到来的正主儿黒木俊一宣布所谓的重大事宜。或许即将宣布的这件事，就是北辰酒会所举办的原因所在。所以这一声不和谐的音符来得很突兀，也很响亮。更让很多人在惊愕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心中萌生的暗喜。
出头椽子先烂，这是中国的老话，也是经过了无数次验证的真理。
“早就听说房家的人没脑子，今天一见，果真啊！”
“老一辈没脑子也就算了。小辈也这么缺心眼，房兴邦那家伙是老来无后啊！对了，我说老张，你真的相信房家的螳螂拳传自王朗？”
“谁知道呢！如果真是‘螳螂王’王朗的后辈传人，估计那位前辈宗师此刻该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也是！如果百年后，你我的后辈也出个这样的蠢货，就算躺在地下也得气得三尸神暴跳，砸碎棺材盖子蹿出来，哈哈……”
“在理！不过这样也好。有房家的人在前面顶着，刚好能看看那个黒木俊一到底会是个什么鸟儿？是具有真材实料，还是华而不实的虚有其表。”
“我的想法恰好相反。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你的意思是？”
“不错，房家的人只是笑话而已，是在这种场面上翻不起任何风浪的小丑。吉木嘉佐在华十年，老奸巨猾，这种意外或许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了。没看人家老神在在的在台上不言不动吗？”
“或许……或许他听不懂中国话吧？”
“笑话！如果把你扔在日本呆上十年，身边全是依依呀呀的日本鬼子，你说自己能不能学会日本话？”
“这个……呵呵，也是，那他听了房家小子的话，为什么不生气，没有出言制止呢？”
“人家是在看戏，跟咱们一样！不信你就等着瞧！弄不好啊，人家还是底气足啊！而且，你想想看，那个黒木俊一身上的锋锐之气如此浓郁，霸道，强烈，或许真是盛名不虚呢？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继续看吧，是真是假，他今夜都得被揭开本来的面目。否则，在场的这些京城武林同道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没看那些年轻人都在跃跃欲试吗？他们都在等着机会挑战呢！”
诸如此类的谈论在大厅很多角落里发生，有的结束了，有的还在继续。谈归谈，但目光跟绝大多数人一样，都聚焦在谈论的主角身上。
肩宽腿长，身材匀称，傲气凌人的房子辉越众而出之后，就一直挡在黒木俊一前面，众目睽睽之下阻住了他上台的路。嚣张跋扈的伸手指着黒木俊一的鼻子，昂然道：“在中国的地面上，轮不到你们日本人来耀武扬威，我，房子辉，挑战你！”
睥睨，昂扬，气势冲天，但也让人哭笑不得。
黒木俊一微愣，眉头皱起，他此前从没来过中国，当然也就不会中国话。虽然不知道突然跳出来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是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从对方的神情，态度，还有动作上大概能猜出来三五分的意思。
抬手阻住身后作势要扑过去的四个人，面无表情，冲着房子辉微微欠身，很有修养并且礼貌的道：“对不起，你不是我的对手，请让开。”
房子辉也听不懂日本话。但黒木俊一施礼的动作让他以为对方怂了。被自己的出场给震住了。心里得意，自然就表现在了脸上。眉眼间愈发的张扬，也愈加的傲气凌人。而且他原以为，自己这一番充满了爱国色彩的正义之言肯定会博得满堂喝彩。
不料。声音是有了，是嘘声，笑声也有了，是哄笑。
更有人憋着笑，高声怪叫道：“哥们儿，继续啊？口号喊得呱呱叫。义正言辞，听得人心情激动，热血上涌啊！如果不是刚刚使劲揉揉眼睛，我还以为自己个儿眼前站着的是纵横天津卫，横扫虹口道场的霍大侠呢！”
“狗屁！那是你眼拙。明明是一代宗师、叶问叶宗师还魂嘛！还、还中国的地面上轮不到你们日本人来耀、耀武……噗……不行了，这哥们儿太搞笑了！接下来会不会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呢？房家的小子，再来一句！”
哈哈哈哈……哄笑声更响了。
起哄的人一多，场面就有点失控的迹象。麦克风嗡地一响。蜂鸣的杂音声震全场。
一口纯正中国腔的吉木嘉佐适时控制住了场面。“诸位，诸位来宾。请听鄙人一言。”
停顿了十几秒钟。待得场面稍稍安静下来，才继续道：“我观在场有诸多青年才俊，晓得他们都是难得的少年英才，与鄙派少门主黒木俊一少爷堪称一时瑜亮。”脸色忽地一板，道：“我们来中国虽然作为客人的身份，但是！武道是不分国界的。希望诸位青年才俊和武道前辈能遵循挑战的原则和规矩。武道是神圣的，任何亵渎武道的行为都会遭到唾弃、不齿。中国，具有五千年文化的泱泱大国。我不相信连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都不懂。那样的人，不配称为武人！”
吉木嘉佐寥寥数句，就将在场的许多人逼到了死角，勾销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某些幻想。
想出头，就得抢在众人之前，如果一切都遵循规矩，那岂不是把操纵权拱手交给了日本人？
不服，不耐，但他们没办法。人家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打破规矩，是不是就意味着没有教养？不懂规矩？被国人，被同道鄙视、看不起，关系不大，可如果被一日本人鄙视，那脸可就丢大了！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国人的脸。
场下更静了。脸色发青的房子辉愣在场中，继续也不是，退也不是。继续，就代表着自己没有教养。退，那岂不是成了耍宝的小丑？
“滚回来！”脸色阴沉到了冰点的房卫国铿声喝回了自己的侄子。
台上的吉木嘉佐仍旧面无表情的道：“下面有请黒木俊一少爷！”
站在麦克风前，黒木俊一环视着场下所有人。朗声道：“素闻中华武学博大精深，堪为世界武道之最，作为武学后辈，虽然是渺小的存在，但我将会秉持着武者之心挑战一座又一座的高峰。纵然身死，亦在所不惜。为了实现此一伟大的梦想。我将于三日后，启程前往中国的武术之乡河南，届时将会一一拜访古中原武林之地的前辈。希望诸位在场的武林前辈能做个见证。谢谢！”
鞠躬退场，当吉木嘉佐将这番话翻译成中文以后，场中再一次沸腾了。仿佛有无数团无形的火焰在暴涨，而且愈燃愈烈。
如果说之前吉木的一席话，众人还可以勉强的接受，黒木俊一赤裸裸的宣告，直接的挑战，就激起了在场武林人士的愤慨。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有不少冲了出来，直接叫嚣着要给黒木俊一这个狂妄的家伙好看。
此时，刚好唐宁他们三个进入酒会现场。之前想到了这里会很热闹，没想到会这么热闹。乱哄哄，跟菜市场似的。
“宁子，你说这是咱中国人的素质低呢？还是日本人的掌控能力差？一个好好的酒会竟然让他们搞得跟菜市场似的。”周宇满脸的鄙视，但目光却很好奇，心里也很兴奋，因为他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多的武者。不可抑制的战意也从心头沸然而生。
武者，就如同野兽一样，遇到同类，就会不可抑制的产生厮杀较量的念头，武力至上，达者为尊。
“镇定！稍安勿躁，咱们不是来和人打架的，只是看情况……还有你，江涛！注意点儿，这里没有你的仇人，别摆出一副杀人的样子行不行啊？”
唐宁头大了两圈儿，脑袋胀痛得厉害，江涛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一向是聪明，机敏，缜密的周宇都会是这副德性。难道说会武的人都天生好斗？血液里暗含着暴力因子？
“嘿嘿，兴奋，太兴奋了！这么多的武道前辈聚集一堂，这算不算是武林大会呀？”唐宁再次无语，因为他发现，周宇这家伙的眼睛里蓄满的星星，就差没蹦出眼眶了。而且周围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老一辈的人倒是没什么，可是那些年轻人给唐宁的感觉，就好像满场子的人都是敌人似的。如此情况下，稍微不慎，就会引起预料之外的变化，甚至是大打出手。
一手攥着一个，左右牵着周宇和江涛。不理会周围那些不善的目光。径直走到了距离前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因为来的较晚，所以没看到黒木俊一的正面，只瞧到了他的背影。
虽然只是背影，但也引发了唐宁的战意。
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就在唐宁战意暴起的时候，黒木俊一似有所觉。赫然停下了脚步，眸内精光爆射，猛地回头，在场下的那些人当中寻找能引动自己气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