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寞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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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臣弟参见皇兄!”

    永煌回首,放下了手中黄绢道,“坐吧!”说着,他又向身边宫人们吩咐道,“你们可以下去了!”

    “皇兄,近来前朝很不安生,自从上次皇上借着景仙一事除掉了那些老臣,他们就一直蠢蠢欲动,眼下二皇子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只怕这些老臣又要借故作祟了,说不定会上书请求皇上铲除异仙。”永陵半跪地上道,“除掉异仙还是小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背后谋划什么,毕竟皇上近日来对西林觉罗家宽恕,他们都是看眼里。”

    永煌无力地一笑,“这不是你向朕进言,说以大赦天下为名,宽恕西林觉罗家是对‘她’好安慰吗?”

    冷冷语调略带威胁意味,永陵一凛,谨慎道,“臣弟失策。”

    永煌干笑了两声,“也不怪你,当初是朕错怪她了,朕如今想要挽回,也难了,早知道今日会有如此多事情,当初这宝座就该留给你!”

    掷地有声,话中威胁忌讳之意是毫不避讳地传进了永陵耳中,看来自己是插手过多事情了。永陵轻笑了一声,“皇兄还是别打趣臣弟了,臣弟这点本事,风花雪月还是可以,若是处理这些个繁杂政事,臣弟非得头疼死不可。搀和这些事儿,不过是瞧着那璟萱小姐还算是个美人儿,不由得有些惋惜了。”

    永煌手指点案桌之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永陵,不禁吊起了嘴角,轻狂霸气地一笑,“那可是朕女人!谁都不能染指!”

    “自然!臣弟只是爱美之心,并非旁心思!”永陵福了一福。

    一阵静默,永煌一直紧紧地盯着永陵,目光逐渐深邃怪异了起来,他心里对永陵多少是有点忌讳,毕竟当日夺嫡,永陵才华和手段,他都是见识过,这样人如果起了异心,会比前朝任何官员都要可怕。而今,永陵插手事情不少,若是不慎,后果会很严重。他不得不提醒着点儿。

    半晌,永煌才微微点了点头道,“坐吧!自家兄弟不必客气!”紧接着,就见永煌面色沉重道,“朕离宫后,这宫里一切都交给你了,朕会如平日里一般,暗中命你为摄政王,如有任何人作乱,你都可以拿出圣旨,先斩后奏!”

    说着,永煌便取了狼毫,准备挥墨立旨。

    永陵坐位上,无奈地叹息道,“皇兄只是悄悄地巡防一个多月而已,何必将这些个琐事交给臣弟?只怕臣弟根本应付不了这些事儿,那些个老臣,光是凭着臣弟进入万花楼多次这件事,他们就可以不把臣弟放眼里,臣弟哪里有这样天子威严?能够震慑朝臣?”

    永煌闻言一笑,无奈地点了点永陵道,“你自己也得注意着点儿了,这么大人了,又是王爷,早该娶个福晋回去了,还寻花问柳。他们自然觉得你不成器了。”永煌眯眼,戒心没有放下分毫。

    “也难得皇兄能够看得起臣弟,让臣弟可以帮上点小忙,不如日后多赏臣弟几个美貌丫鬟?”永陵道。

    永煌弹了弹手中毛笔,不禁笑道,“随你挑便是。”

    顿时,殿内响起了一阵笑语,这气氛也算是轻松了些,融化了些许寒冰。

    这个冰冷冬季,整个行宫依旧是银装素裹,冰冷非常,却因前朝后宫诸多琐事逐渐热闹了起来,上下宫人皆打点着回宫、祭天、二皇子殡天之事。

    也因此,皇后那日众妃相聚之后还曾劝过皇上,说是二皇子刚刚殡天,祭奠之事未办,若是此时就前往泰山祭天只怕会伤了后宫众妃心。而这个从来就固执己见皇上自然没有理睬皇后这一番劝告。只是吩咐礼部好生准备着二皇子祭奠之事,不得有误。又拨了大量白银用于二皇子丧葬算是了自己慈父之心。

    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璟萱正用银勺搅动着热燕窝粥,她不觉向身边庄姬道,“听你这么说,近这宫里还真是忙乱,不知惜贵嫔那里会是如何。”

    婧瑜看着那窗外红梅模糊轮廓道,“还能如何?失去了自己孩子人,不都是宫中哭天抢地,可是皇上哪里会真正理会呢?皇上这番打算也能算是慈父之心,真是可笑!倒是难为了他多番吩咐六宫俭省了。”

    “若是真慈父,就该查明当日之事,二皇子去得那样蹊跷……他也能不闻不问,真是帝王作风。”看着那冒着腾腾热气燕窝粥,璟萱舀起了一勺吹了吹道。

    “也是,那个皇子……惜贵嫔定是有孕期间吃了什么不该吃东西,这才让那个皇子遭了殃,皇上竟也不怀疑有人……”

    “怀疑又如何?查清了又如何?这孩子要不要还不是他们,哪里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璟萱面露悲色。

    “妹妹意思是?”婧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也罢,这都不是咱们该操心事儿,姐姐尝一尝这小厨房制燕窝粥吧,我前几日吃着,甜而不腻,很是可口呢!”说着,璟萱便将那勺嫩白燕窝递了过去。

    婧瑜瞧了眼周围下人,推诿道,“我自己来吧!”说着,就端起了自己面前那碗红白相间甜点,道,“你也真是悠闲,这宫里近都要乱翻天了。”

    璟萱微微一笑,“何故不清闲呢?姐姐近身子可好些?”

    看见璟萱关切眼神,婧瑜轻轻点了点头,“有你这个妹妹整天念叨着,哪里能不好,你都让闫染隔三差五地去我那里请脉,可把她给忙坏了。”

    “妹妹瞧着姐姐气色也比平时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璟萱笑着。

    “这宫里是些琐碎事情,我是还好,倒是宸贵妃越发消瘦了,据说她父亲前朝也不太安稳,她为了挽回君心,好几日给皇上送去了吃食,又几番邀宠,皆是无效。”婧瑜略带颓丧道,“这皇上啊,也不知是怎么了,近几日又给那个恩淑女迷得神魂颠倒,这几日进后宫全是去她那里,连皇后都给忽视了。”

    璟萱抿嘴一笑,“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何况是君恩?风头太盛,只怕日后会跌得很惨。”骤然想起那日吴烟岚自己面前激动话语,璟萱心中哀叹了一声,何必如此?这些容华富贵到头来不都是空欢喜一场?

    婧瑜附和地一笑,“你倒看得开。”

    忽而,只听见门口纷乱脚步声,一个孩童声音随之传来,“你们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要进去见颐娘娘!”

    璟萱一怔,旋即放下了手中那碗燕窝,只听见珠帘脆响一声,一个她半身高孩童猛地冲进了内殿,泪眼模糊地向她行了礼道,“颐娘娘好!”

    璟萱大惊失色,赶忙起身,拉起他,蹲下身子用手绢擦拭着他脸上未干泪珠,道,“大皇子,你怎地此处?”

    大皇子扑进了璟萱怀中,呜咽不成声。

    璟萱慌忙唤道,“婉菊,你且去拿些大皇子喜爱点心来。”随即,又看向一旁立着小喜子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喜子作揖讪讪道,“娘娘,方才奴才们外头看得好好,大皇子就哭着往里头闯,奴才们实是拦不住,愣是挨了这小祖宗好几脚,还把他给放了进来。”

    眼见小喜子略带委屈地撇了撇嘴,抚了抚身上灰尘,璟萱无奈地叹了口气,斥责道,“皇子要进便进,你们何须拦着,得了,出去守着吧,无事不必进来了。”

    说着,璟萱便轻柔地将大皇子拉到了座旁道,“怎么哭了?”只见大皇子依旧哭闹不止,只好稍稍厉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有话好好说,可不许再哭了!”

    大皇子哭声立止,略哽咽道,“母后不要我了!母后不要我了!”

    璟萱一怔,只见身旁婧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笑着柔声道,“怎会?皇后娘娘是爱你,怎会不要你了?”

    大皇子委屈地眨着眼道,“母后近日一直都忙着二弟事情,根本顾不上我,我才去瞧一眼母后,她便狠狠地将我赶出来了。”

    “嘘!”璟萱做了个噤音手势,认真地看着大皇子道,“你二弟无福来到这个人世享受荣华富贵,皇后才要为他好好地办一办这些个事情,近日宫中事情也多,你母后难免烦躁。顾不得你也实属寻常,过些日子再去看她吧。”

    大皇子抹了抹脸上泪,依旧撇着嘴。

    璟萱蹲着,帮他理了理衣裳道,“乖孩子,你好好地上书房,让你母后好好地宽宽心。”她指向桌上点心道,“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爱吃,别哭了!”

    大皇子这才破涕为笑,接过了点心吃着。

    璟萱揉了揉他头,这孩子真乖,可惜了,偏有那样母亲。她不禁叹息道,真不知这孩子还能这样无忧多久。

    “颐娘娘对儿臣真好!比母后还好!”

    璟萱一惊,赶忙笑着摇头道,“真是傻孩子,疼你是皇后娘娘,你可得记住了!”她见大皇子包满嘴都是,赶忙端了杯茶过去。

    只见大皇子艰难地咽下了口中包着食物道,“嗯嗯,以后我都可以来找颐娘娘玩吗?”

    “可以!可以!只是别耽误功课!好生听着先生。否则我可就不带着你玩儿了。”璟萱告诫道。

    大皇子开心地点了点头,伸出了小拇指道,“嗯,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咱们拉钩!”

    婧瑜和璟萱瞧着此景会心地一笑,璟萱伸出了手指,点了点那嫩白小鼻子道,“好!咱们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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